钱妈妈又走到年希珠跟前,倒了一杯热茶,双手呈给年希珠。
年希珠接过,却“啊”的一声抽回手,任茶杯砸在了地上,年希珠忙吹着发痛的手指头问:“妈妈你不知道烫的吗?”
钱妈妈笑了笑,“自然是知道的,开水就是开水,不论谁拿都会烫手。不同的是,老婆子经历的事多,能忍,但五小姐未经风雨,不能忍。”
年希珠皱起了小眉头:“什么意思啊?听不懂。”
钱妈妈直言道:“五小姐讨厌二小姐,大夫人又何尝不是?但大夫人把这种厌恶藏在心里,五小姐却摆在了明面上。”
年希珠咬了咬唇,依旧不太明白。
钱妈妈坐下,握住年希珠的手,语重心长道:“老爷对二小姐的偏疼,想必是个瞎子也看出来了,五小姐张口闭口‘大夫人偏心’,实际是替大夫人说了好话。不管老爷先前与大夫人有什么不快,听了你的告状后都会烟消云散了。本来呢,你替老爷夫人做和事老没甚不妥,可如果换来的是老爷的冷落,那就得不值当了。你不是正房肚子里爬出来的,输不起,明白吗?”
年希珠似懂非懂地低下了头。
钱妈妈接着道:“更重要的是,二小姐的姨娘早逝,五小姐不多关照她,反倒与她斤斤计较,试问,老爷心里如何舒坦?”
年希珠问:“父亲偏疼年华珠,是因为她没有亲娘吗?”
钱妈妈的眼神闪了闪,笑道:“对啊,没娘的孩子很可怜的,你在打雷了、做噩梦了、生病了的时候,最想要谁?”
年希珠想也没想仰起脑袋道:“当然是姨娘了!”
说完,眼睛一亮,似有所顿悟,再次低下了头。
钱妈妈摸上她发顶,慈祥地问:“那你觉得你要不要对二小姐好点?”
有一种东西,叫做伪善。
有一种捷径,也叫伪善。
有时候,我们教导孩子善良,并非我们真的多么高尚,只因为,它是一种最容易优化现状、也最不招来攻击的方式。
年希珠眨了眨清澈无暇的眸子,愧疚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