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祭哭庙”一案的后果是极为严重的。严重到了许多年以后还是余波未了,许多人在家谱和自己的年谱、笔记当中对此事记忆犹新,更有无数江南士子、官绅对权奸的飞扬跋扈残害忠良咬牙切齿。
负责南京城内警备、治安事务的李华宝,为确保此次祭祀大典不出问题,早就在朝天宫内外布置了一个警备旅的兵力,更有两营广西狼兵就在文庙内殿宇内待命。
一声令下,警备旅包围了朝天宫,将文庙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狼兵从殿宇内冲出,用刀鞘和铳托将正在大打出手的两批人分隔开来。
秦法系的官员许多人虽然没有直接上过战场,但是毕竟是在大顺军中生存,对于观望风色的能力远非这些士子能比。见有大队人马出来弹压,立刻脱离战团,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做出一副乖孩子、受害者的神情来。
而那些江南士子和科甲出身的官员们,可就是有点猪油蒙了心了。见对手突然停止了动作,退后站立。顿时士气大振,一窝蜂的涌上去,拳头脚尖,笏板书籍,甚至是孔夫子的牌位都成了打击对面这群流贼爪牙的利器。
可是,雨点般的拳头脚尖、笏板、书籍、孔圣人的牌位还不曾落到秦法系官员的头上,狼兵们的刀鞘铳托却已经抽上了江南士子们的身体。
“丢雷个老母!老子让你们住手,还敢动手!”
一千多如狼似虎的狼兵,将原本群情汹汹跃跃欲试,准备大干一场的文官和士子们的气焰打压了下去。看着这群面色黧黑,肌肉结实,似乎有无穷无尽精力在身体里蕴藏着的士兵,平日里自诩能够笔扫千军的读书士子和官员们,很是识相的收敛了自己的行为。
可是,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挨了铳托和刀鞘,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不止。正是所谓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何况是一群连汉话都说不太利索的苗瑶溪硐士兵。
“全数拿下!”
被这些士子和文官的所作所为气得满脸黑线的首辅马士英,见守备府徐公爷和李华宝迅速调动人马将骚动勘平,顿时底气足了不少。手持笏板,高声断喝。
李守汉倒是没有他那么激动,接过施琅递过来的一块上面沾满了血迹泥土的大成至圣先师孔子牌位,用袍袖轻轻拭去上面的血污,“首辅大人,各位大人,这班贼子在祭祀圣人大典上如此放肆作乱,公然殴打朝廷命官,背后想必是有人组织指示。施琅!为了确保没有贼子乱臣继续作乱,你请示一下守备徐公爷,将五城兵马司和守备府、水师的兵马调进来。会同警备七旅和御林军人马,加强朝天宫和宫城的护卫,防止有奸佞趁机作乱!伤害各位大人和皇上!”
守备府徐公爷在一旁听得清楚,早就是频频点头称是。
于是乎,在得到了首辅马士英和守备徐公爷的同意下,施琅和李华宝这对郎舅,调动各路人马将整个朝天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街上戒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说,更是对往来行人车辆严格盘查,防止有作乱之徒趁机逃走。
茶棚里的何止世脸上冒出了豆粒大的汗珠,浑身颤抖不止。他看得清楚,无数身穿秀才服饰,做读书人打扮的人被如狼似虎的兵丁们喝令蹲在街角,打开随身携带的物品进行检查。那些南粤军的兵马还好些,只是检查行李而不做别的。可是,南京本地的五城兵马司和守备府下辖的各卫兵马就没这么客气了。不但检查搜身,顺便看到了什么好东西自家有用之物便顺势装到了自己的口袋里。稍有不满和反抗,立刻便是一顿拳脚棍棒下来。
文庙内,气氛更是紧张到了要爆炸的地步。
南粤军水师陆营、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守备府各卫抽调上来的人马,和御林军、警备七旅的兵马混杂在一处,每十人为一队,护卫在赵之龙、王铎、钱谦益、刘宗周等朝廷一品大员的周围,理由是冠冕堂皇的,“防备歹人作乱,伤害到了大人。”至于说那些各部院衙门的官员,身边也或多或少的有兵丁在“保护”。
周围多了这些眼睛,钱谦益便是再号称是足智多谋的天巧星,也不敢在二十只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眼睛注视下,和同僚们进行沟通联络。只能是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静待形势变化。
他不敢动,不等于别人也不敢乱动。最起码,当朝首辅马士英和徐公爷、刘孔昭等人便是得意洋洋的带着这些临时护卫聚集到了一处议事。
“国家正是多事之秋,这般贼子们却又出来在圣人大祭的时候公然作乱。分明是不把朝廷、不把圣人礼法放在眼里!本官怀疑他们与江北的流贼、辽贼有勾结!”
“本官附议!首辅大人,此等贼子,不严加惩处,如何能安定天下?如何能令圣人含笑于天际?如何能令天下士子安心为国家出力?”
“首辅大人,虽然圣上这几日身体有恙,但是,此等大事,涉及到了的人实在牵扯太广,以本官看,不如我等入宫请示一下陛下的旨意,您看如何?”
虽然早就在朝野上下有着李马二人沆瀣一气的说法,但是,涉及到朝廷政局的走向,李守汉还是很客气的同马士英商议。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马士英的大声赞同,不但是他,刘孔昭等南京勋贵们也是齐声赞同。为了表示文武齐心,刘宗周、钱谦益、赵之龙、王铎等人也被半请半拉的一道入宫面圣。
朝天宫这边则是交给了李华宝和施琅兄弟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