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一直住在医院里,并不知道佳音的事。一直是杨玉梅在医院照顾着她,秦易森并未再来过,不,其实他是来过的,夜半来,天明去,在她熟睡后默默陪伴,只是林梦不知道而已。
她入院的第四天,江辰希拎着鲜花和果篮来医院探望她,依旧是笑意暖暖,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姿态,那模样不像探望病人,倒像是参加聚会。
林梦看着坐在床边的他失笑,好像每次她狼狈不堪的时候,他都会出现,连个独自舔舐伤口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江博士最近很闲吗?还有功夫跑来医院探班。”
“前阵子接了个大案,忙的焦头烂额的,这不刚闲下来,就听说你住院了。出于道义,过来看看你。”江辰希翘着二郎腿,依旧是戏虐的语调。
“那谢了,我挺好的。”林梦温温的说道。
“闹离婚也叫挺好?”江辰希一条眉梢,又说。
林梦平静如水的容颜越发的沉寂,沉默片刻后,哼笑道,“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听我姐说的。”江辰希直言,倒是毫不避讳。
林梦笑靥浅浅,只是没什么温度,反倒对了几分戏虐与玩笑,“她倒是挺关系我和秦易森之间的事,还没死心吗?等我和秦易森离婚后,她倒是有机会了。”
“我对你也没死心,我是不是也有机会了?”江辰希接话道,七分玩笑,掩盖了原本的认真。
“江辰希,你就这么喜欢给别人的孩子当后爸?江书记如果知道不被你气死才怪。”林梦也不甚上心的回了句,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
她站在桌旁,端着茶杯饮水,长发披肩,身上宽大的白色病人服显得她尤为单薄娇小,即便是落在江辰希眼中,都带着一种心疼跖。
“真的想好要离婚吗?这种事可不能冲动,再结你可就是二婚了。”江辰希语带戏虐,但脸上的神色却是严肃的。他知道林梦对秦易森的眷恋与依赖有多深,若非伤到极致,痛到极致,她也不会走出这一步。
江辰希看着她的背影,一时竟有些恍惚。如果她过得好,他愿一生一世这般默默的注视着她。然而,她过的不好,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
林梦一直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声音却幽幽的传来,“从始至终都是一个错误,既然是错误,总要纠正,也容不得我想与不想。”
她说完,倒了杯水,转身递给他,脸上已不见一丝一毫的悲伤,容颜总是那般淡漠平静的。
江辰希还想说什么,正是欲言又止之际,杨玉梅进来了,手中端着食盒,是给林梦炖的汤。
林梦坐在床边小口喝汤,杨玉梅陪在一旁,江辰希想说什么也没机会,在长辈面前,又不太自在,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他刚走出病房,只见不远处,秦易森高大的身体半依在窗前,应该来了好一会儿了,窗子半敞着,窗台上已落了一层细碎的雪。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想不到也有让秦二少怯步的地方。”江辰希在他身旁停住脚步,戏虐一笑。
秦易森身上散着淡淡酒气,姿态懒散,眼帘都懒得抬一下,显然不太愿意理会他,连语气都是懒散的,“江辰希,你管的太宽了。”
“嗯,的确。林梦现在还归你管,不过很快就不了。”江辰希冷哼道。一想到他伤了林梦的心,江辰希就恨不得挥出一拳,让他也尝尝疼痛的滋味。
秦易森听罢,难得的抬起眼帘,懒散的目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离不离都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口。何况,就算我们离了,也轮不到你吧。林梦即便再嫁,也得找个比我强的。”
面对江辰希的挑衅,秦易森毫不动怒,反而把江辰希气得不轻。他话音落后,懒懒散散的向楼梯口走去,反倒把江辰希晾在了原地。
江辰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而扬唇苦笑,他承认自己的确比不上秦易森,无论是家世才貌,还是作风手段,他都逊他一筹,连吵架也吵不过他,但唯有一点,他不会让林梦受伤,而秦易森却把她伤的千疮百孔。
乘坐电梯离开医院,秦易森也并未走远,他在车子里坐了会儿,吸了根烟,安静的等着天黑。只有天黑后,林梦睡熟了,他才能到病房陪着她。
日暮垂落,不过也是转瞬即逝的光阴。这些日子以来,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等待,习惯了,便也不再觉得等待漫长。
入夜后医院的长廊格外的安静,秦易森独自一人走在长廊中,清晰的脚步声好似带着回音般,长长的暗影拖拉在身上,莫名的透着几分鬼魅。
他推开病房的门,脚步放轻,几乎没有声音。房内没有灯,只有窗前散落淡淡雪光。黑暗之中,他轻车熟路的来到床边,于暗夜之中,静静的守望。
起初,林梦睡得很熟,但不知为何,今夜似乎睡得格外浅,翻个身就醒了。秦易森还未来得及离开,只听林梦惊慌的问了声,“谁?”
她快速从床上坐起,双手下
意识的抓紧了身上的被子。视线迷茫,黑暗中只见一道身影,一时间分辨不清是谁,难免忐忑害怕。
“别怕,是我。”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莫名的熟悉,也莫名的心安。只是,这安心之中,又泛出淡淡的苦涩来。
林梦倚在床头,下意识的开了灯,男子高大的影像顿时映入瞳眸,他笔挺的站在那里,身上的西装略微褶皱,却丝毫不损气韵,他温柔的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