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六年,三月,襄阳。
看着繁花似锦、熙熙攘攘的城市,蔡文姬感到了眼前一亮。
这里没有长安那般巍峨的宫墙,没有气势磅礴的骊山,也没有森严的皇家气象,如果说长安是一个气质高贵的公主的话,这里顶多算得上是一个大家小姐,但是目前的这个大家小姐所穿的衣服,在华贵程度上却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个公主,虽然这看起来不合规矩,可是整个襄阳城,甚至整个楚王治下的百姓,有谁会在乎这一点?
现在除了豫州和兖州之外的河水以南地区,甚至包括并州的上郡和北地二郡,都已经把这小小的襄阳看作是天下的中心,即便是拥有真正名分的天下中心洛阳,也丝毫不敢对它小觑。
看着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人群,以及人们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的笑容,蔡文姬的内心充满了强烈的震撼,同时也充满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骄傲:“这个繁华程度不下于洛阳的城市,它的主人跟我有某种亲密的联系,那个人曾经在三年前对我颇有情意,虽然不知道现在他是不是移情别恋了,但是日后想起来,应该是多么值得向人夸耀的一种资本?”
当然,这段感情她是绝不会向人夸耀的,因为她感觉应该是深埋在内心的,属于他们两个独有的秘密。
蔡文姬一脸的感慨,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银袍白马的男人,此人带着扈从,来到了城门处,所有的人都对他恭敬行礼,口中恭敬的喊道:“大王。”
只一眼看到那个人的脸,蔡文姬就觉得口干舌燥,一颗心儿不争气的砰砰跳了起来,她真不知道,明明已经过了三年了,明明自己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半老徐娘了。早已过了青春懵懂的时代,明明自己觉得那段感情已经成为了一段历史,一种经历,为何还会在见到他之后如此的紧张?
而恰恰在这时。一双眼睛正瞧在站在马车之后、唯一一个没有向他行礼的她的脸上,那双眼睛透着一丝诧异,还有一丝的惊喜。
随即,那双眼睛的主人就对着众人还礼,然后分开人群。缓缓来到了她的面前,惊喜地拱了拱手说道:“蔡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蔡文姬面上一红,连忙还礼说道:“妾身见过大王,这一次妾身来见大王,主要是有事要求大王,您也知道,两位犬子…….”
“呵呵,有事到了宫中再详谈,正好我也想问一问当初交代你的事情做得怎样了?”刘琦呵呵一笑。就亲自掀起轿帘,请蔡文姬上车,然后命扈从引导她像王宫走去。
虽然是名震天下的楚王,但是刘琦的王宫却仍然是以过去的镇南将军府为主体,然后又适当的扩建和改建了一些,气势上比起凋敝的长安宫殿还颇有不如,这更让蔡文姬相信,这个男人,的确是一个一心为民、不求奢华的雄主。
双方分宾主入座以后,刘琦又命人献上香茗。呷了几口,然后问道:“蔡小姐,这几年你母子三人在长安过得可好?如果有何要求尽管提,我早已向雍州刺史周公瑾打过招呼了。绝对会对你进行格外的关照,对了,你刚才说有事相求?呵呵,你根本不用客气,有事尽管说就行了,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拒绝。”
蔡文姬面色一红,对着刘琦长揖道:“大王不必蔡小姐蔡小姐的叫,你直接叫我文姬就可以了。实不相瞒,今日妾身来见大王,主要是因为犬子,大王也知道,犬子自幼接受妾身的教育,识文断字也算是初有成效,但是他们却生性好动尚武,妾身考虑着,尤其羡慕大王在战场上纵横捭阖、大破敌军的手段,妾身告诉他们,那是兵法,他们便缠着妾身要学习兵法,以便将来建功立业,扶保大汉,向大王尽忠。可大王知道,妾身只是一介女流,虽然粗通几部兵书,然而兵法战阵之道在乎灵活应变,妾身不经行伍,不懂用兵,故此来求大王……”
“呵呵,原来是这等小事,我还以为是何等大事呢?这还不容易?我直接派个人把令郎送至荆州学院兵科读书不就是了吗?彼处可是学习兵法、进行军事训练两者合一的,只要毕业考核合格之后就可直接进入行伍,做伍长、什长之类的基层军官,如果表现的特别优异的话都可以直接做军侯、军司马之类的官员,甚至直接提拔作校尉都有可能。其实像这种小事文姬小姐你根本不用专程跑一趟,直接给我来封信就能帮你解决…….”
刘琦只顾着说话,却没发现当他说蔡文姬“不用专程跑一趟”的时候,蔡文姬的脸色蓦然一变。
“他说不用我专程跑一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不想再见到我?这难道是因为他已不再对我有好感了吗?”
其实刘琦知道,蔡文姬之所以当面求他,实际上是怕他顾忌她的两个儿子是匈奴后裔,不会贸然答应,所以他说那句“不用专程跑一趟“,实际上要告诉蔡文姬,他对这些根本不在乎,哪里会想到蔡文姬竟然会想到别的地方?
但是蔡文姬却不那么想,她一直坚持认为刘琦早在三年前就对她情根深种,屡屡向她“表露情意”,她虽然没答应,也不敢答应,但是心中却的的确确对刘琦如此“有眼光”而感到窃喜,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她渐渐对刘琦生了情意,以至于现在越陷越深,尤其是在来到襄阳之后,才发现这份感情竟然越来越强烈,连她都有些抑制不住了。
可是现在刘琦这句话却无疑是泼了她一头冷水,让她感觉到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