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霍峻淡淡笑了笑说道:“自从将军前往桂阳之后,长沙方面见末将这里兵力空虚,便率军进攻了几次,但都无功而返,后来见将军定桂阳,就再也没敢侵犯过,末将听说长沙城内正在征兵备战,城内已经征集了将近五万大军,更有一万大军据守下隽,五千人守湘南,五千人守醴陵,于湘南成掎角之势,以拱卫临湘,而城中也多备守城器械,很多百姓也都把家里的门板献出,各执棍棒,辅助张羡守城。末将恐怕这一次攻下临湘,将会很不容易。”
说到最后,霍峻的脸上已经变得严肃无比。
其实何止是霍峻?即便是刘琦现在都感觉到了一丝的凝重。
此次己方三路大军会攻长沙,最多也就八万人,而临湘城中就有五万人,再加上下隽、湘南和醴陵之敌,也有七万之众,更何况还有百姓帮忙守城,这样一来就算将来攻破了城池,也会令城内伤亡惨重,哀鸿遍野,很长时间内都难以恢复生机。
而那些幸存下来的居民又会因为亲故在守城中死亡而对自己的军队产生仇恨,甚至都有可能会产生民变之类的过激行为,令临湘长久陷于动乱之中。
这最后一点才是刘琦真正担心的。
除非他也像别的军阀那样,遇到百姓协助守城的,待到城破之后便以屠城的手段彻底消除反抗力量,然后再从其他郡县中再迁民临湘。
但是无论是从个人感情还是从长沙以后的发展来看,刘琦都始终无法下定决心下达这样一道残酷的指令。
就在这时,错以为是刘琦信心动摇的徐庶却笑着宽慰道:“将军不必太过担心,贼兵虽众,却大都是新入行伍,尽是一盘散沙,能有多大战力?张羡贼虽则颇得民心,我们却可设计令其民心渐失。”
不料刘琦却摇头苦笑道:“本将并非担心城不好破,而是在担心城内百姓,他们本是我荆州良善百姓,如今被张羡贼所诱,竟然要有数万人命丧战火之中,我等征战天下本为百姓,现在却造成这许多伤亡,令我心中深感不安。”
徐庶等人闻言尽皆沉默不语,纷纷感叹道:“真仁义之主也。”
徐庶沉默了片刻,又说道:“将军如若减免百姓伤亡,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军只需困守城池,待得时日长久之后,民心自懈也,只要等到夏初农收之时,众百姓必然返回田地抢收粮食,我军再乘势攻城,庶几可以尽量避免百姓伤亡。”
刘琦叹了一口气,想了半晌,轻轻叹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但愿届时张羡贼能够识时务,不令一城生民陷于死地,如此,我必请示父亲饶他一命。”
刘琦叹息了几句之后,便又问霍峻道:“仲邈,军器司留下的攻城器具是否都还完好?”
便见霍峻躬身说道:“自从军器司黄大人率众离开后,末将命令麾下亲兵严格把守,不敢松懈一分一毫,末将几乎每日进库清点查验,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刘琦点了点头,赞叹道:“仲邈有心了。本将令你统帅五千大军,轻装前进,乘虚奇袭醴陵,并驻守在此地,以防备豫章的华歆,不知仲邈可有信心?”
霍峻连忙躬身说道:“请将军放心,末将定当不辱使命。”
刘琦豁然站起,大声说道:“呵呵,既然仲邈要破醴陵,我军也要配合才行,大军休整一天,明日起开始往临湘方向出发,文长,你率千军先行,勿要拖住醴陵的五千大军,为仲邈创造战机,俟本将大军一到,三军并立,共破贼兵,先歼灭张羡贼一万大军,给他一个震慑再说。”
“诺。”徐庶、魏延、黄忠、王粲、霍峻全都肃立一旁,神色凝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