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林浩宇似乎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的气势都随之萎靡了下去,但他依旧没有放弃,继续用心地写了下去。
但接下来的字迹却并不是方才那种不协调,倒是更加接近于林浩宇原本的笔法,而且更多了三分飘逸和灵动,与前面的字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见他的这番转变,无争道人的脸上笑容更盛,右手不经意间地摸过那光秃秃的下颌。
夕阳最终还是坠入了山后,西方天边最后的一丝光亮也被吞噬,天地间陷入了一篇最深沉的黑暗之中,而林浩宇也将最后三重“闻经悟道,罪灭福生”写完,就在他放下笔的一刹那,整张纸、连同写字的桌子一同化作一地碎屑,而他本人也仿佛脱力一般,堆坐在了身后的床上。
林浩宇仰头看着漏了一个洞的天花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身上的汗水滚滚而下,转瞬间湿透了**,这一刻,他才算是彻底洗尽了心中的杀伐之气,将一颗心复归于淳朴,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番作为是赚了还是赔了,他只知道自己对于往事,已经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现在的林浩宇,将多年养成的杀气尽数消化,也就意味着,他的很多招式如落霞剑法,会因为少了杀伐之气的辅助,不再有往日的威力,但也意味着他那些不沾烟火气的法术会更加的得心应手,而更重要的是,这是林浩宇的决心。
就在这时,无争道人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飘飘渺渺,给人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红尘炼心见始初,山中清修方知无。如日五行月六律,阴阳轮转见道枢。能悟出这一步,能放下心中的执念,确实不易,明日寅时至后山藏经阁罢。”
这阵声音飘荡而过。林浩宇四处张望,也不见异象,便知道无争道人已经走了,抬起头来。看了看屋顶那个窟窿,今天夜里无月,只有一团漆黑,阵阵凉风从那里吹来。
林浩宇盘坐坐下,闭上眼睛。仔细体会着无争道人的那首小诗,《周易参同契》有云:“日合五行经,月受六律纪,五六三十度,度竟复更始。”自己由道观至红尘,经历魔教之中的种种,如今又在道观之中洗尽一身的杀伐之气,岂不就如阴阳轮转?
正思索中,一阵疲倦涌来,林浩宇也发现自己的精神困顿无比。自从自己破障以来,这样的经历还是第一次。
“等明日先去藏经阁见过师兄再说吧……”
这么想着,林浩宇静静闭上了眼睛。
翌日,旭日东升,将整个玄天观变得一片金黄,一觉醒来的林浩宇已是疲惫尽去,他胡乱地洗漱了一番,便向着藏经阁走去。
玄天观本来就不大,所谓的藏经阁,也不过是正殿东南方后面的一个小阁楼。二层高下,算是除了正殿之外修的最好的所在,滴水檐上的兽相也是中规中矩,严格遵循着凡间的礼制。既没有雕龙刻凤,也没有如卢新明别府那样,雕刻一群凶兽在上面镇宅。
除了一把铁索之外,藏经阁再也没有一星半点的多余防护,似乎就是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间道观藏经阁,弱视有人说这里里面藏着真正的道教秘术。恐怕围观者只会哈哈大笑,说他白日做梦。不过林浩宇却知道黄兴真和无争道人的神通广大,若是能够瞒得住他们的灵觉,在这世俗之中即便设下再强的阵法,也是根本启动不了的。
林浩宇在藏经阁前站了不过盏茶十分,就看见无争道人大袖迎风,飘然而至,端的是仙风道骨,一派威严,他连忙手抱太极,施礼道:“见过师兄。”
“嗯。”无争道人点点头,伸手在铁锁上一抹,那锁便自动落下,无争道人当先走了进去,林浩宇连忙跟在后面。
当林浩宇踏上藏经阁的阶梯时,便发现了不同,身上的两张五岳真形符依旧压迫着他,但任凭他如何踩踏,都无法在这些看似普通的青石台阶上留下一点点痕迹。
林浩宇转了转眼珠,心里开始嘀咕着,这些石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宝物,玄天观明明如此破旧,竟然用这石头铺路,这东西若是挖出来卖了,怕就能值不少钱吧。前面的无争道人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说道:“不过是普通的青石,灌注了一带你辛金之气,所以显得异常坚硬罢了,挖开了它还是一块石头。”
林浩宇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随着无争道人步入藏经阁之中,就在他刚刚踏入门内的时候,身后的大门便缓缓关上。
来到二楼的一个空地上,无争道人盘坐在蒲团上,伸手指了指对面的蒲团,淡淡地说道:“坐下吧,今天给你上第一课。”
林浩宇闻言,乖乖地坐在了地上,只听无争道人继续说道:“本门可算丹鼎派的一个流派,修习的是性命双修之道,也就是常说的内丹之法,这入门的典籍,便是《周易参同契》。”
林浩宇仔细地听着,认真地记着,《周易参同契》在于成玉随着卢新明拔宅飞升后留下的典籍中有,林浩宇也曾经细细地送读过,这本经典乃是整个丹鼎派的根基,无论是外丹还是内丹,因此拥有着“万古丹经之王”的称号。
“《周易参同契》,具体成书的年限已不可考,相传为道门先贤魏伯阳所著,它以易的阴阳变化之理,阐述丹道修炼之理,传授内养之道,证明人与天地同体,最终可以达到与天地合一的至理。”无争道人一边讲述着概要,一边深处右手,手心处一团清气载沉载浮,飘忽不定。
见林浩宇凝神听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