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与母后无干,请父皇责罚儿臣。”
秦元君这神来一笔,彻底将曹皇后推到风口浪尖上。可怜的曹皇后还在坤宁宫暗暗自喜,盘算该如何再塞几个妾室入东宫,好恶心恶心温良辰,最好是弄掉她肚里的孩子。
诸人心中暗暗道,都言太子殿下仁厚孝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历经大风大浪的各个老臣们,心中却极快地算计起来。太子殿下此言看上去是为皇后考虑,顾全大局,实际上是将皇后的不端行为摆在台面上,一旦宣德帝惩罚待罪的秦元君,曹皇后的罪名便落实了。
虽然大家心照不宣,但私下里,总归会说几句皇后的不是。
黑心,真够黑心。
老臣们默默低下头,干脆一言不发,等候宣德帝的判决。在宣德帝的帝王权术之下,老臣们个个都是老油条,在宣德帝面前装着沉默的羔羊,等到宣德帝一转身,他们便开始暗地里党争,私下对掐的场面可谓不热闹。
宣德帝早知秦元君和曹皇后不睦,其实,近年以来,他同样看不上曹皇后的所作所为,之所以一直忍耐这个女人,还要归功于曹皇后有一个好姑妈,曹太后那张老脸给的的面子,否则,以曹皇后本人之能,早被人从凤座上拉下来了。
“放任东宫门户失仪,此乃太子之失,朕谅你初犯,便罚你三个月的俸禄。”宣德帝疲惫地说道。
此口谕一出,秦元君面色如常,曹国公急得脸都红了,奈何宣德帝是君,臣如何能违抗君的命令。
等到温良辰知晓此事,已经是众人下朝之后。
秦元君还在忙公务,并未回到东宫,传话之人是秦元君身边跟着的不渝。
秦元君将四位宫女派去文静阁之事,她前几日便知道了,今儿曹皇后终于尝到自作自受的苦果,温良辰心情高兴极了。
“殿□边没人照顾,你退下赶紧去罢。”温良辰招招手,将不渝赶了出去。
“是。”
谁料不渝还没走至帘子处,便听外头门外传来秦元君的声音:“不必他再过去,我回宫来了。”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欢快,听着比前几日更加有精神。
温良辰扶着扶手,捂着肚子慢慢坐起来,道:“殿下回宫来,你们还不去将汤羹端上来?”
在殿内伺候的水心点点头,急忙一个转身,下去吩咐小厨房送上汤羹。
秦元君快步走来,帮她摆稳身子,接着,他又动作娴熟地往她腰后塞上一个枕头,歉疚地道:“良辰,你不必为我操劳,我最近公务繁忙,无暇分心太多,怕在你身上有所疏漏,你照顾你自己便好。”
“我在宫中调理,左右无事,你连日辛劳,我帮你补补身子罢了,当不得操劳二字。再说,我当了这太子妃,身边有无数宫女和嬷嬷围着,想要吃什么做什么,只消动动嘴罢了,不会如何的。”温良辰怀孕时间不长,肚子不显,偶有难受罢了,在精神方面还是足够充沛的。
秦元君拍着她的手背,眉尖隐隐有忧色道:“我还是怕你思虑过重,损耗身体。”温良辰什么都好,就是想得太多,太医交待过,孕妇须得保持心情愉悦,宫中这些破事只会让人提心吊胆。
温良辰抿抿嘴:“我躺在榻上天天睡大觉,起来不是吃就是吃,如今居然连想都不能想,那我岂不是变成了猪?”
“哪有如此。”秦元君顿时失笑不已。最近温良辰的确有变胖的趋势,不过他定是不敢明说此言的,否则,今儿这事便没法善了。
“你放心罢,太医说让你再卧床一个月,便可起身散步。我知你曾经读过医术,定是明白这个道理的。”秦元君拉着她的手,好声好气地哄道。
温良辰顿时撅起嘴巴,知道此理不假,但是,不知为何,最近她的情绪总是会有些奇怪的变化,明知此事行不通,她偏偏想要去试一试。当然,最后肯定尝试无果,她坚定的理智总会适时出现,将这匹脱缰的野马从悬崖边给拉回来。
“好罢,谁让你是我夫君?我听你的。”
秦元君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呀,就是让我操心。”
秦元君喝完厨下沙参玉竹炖肉汤后,又安安心心陪温良辰睡了一个午觉。
按理来说,孕妇与丈夫应当分开来睡,但秦元君放心不下,自己照看在她身边,总比丫鬟要方便许多。
听闻太医交待他,女人怀孕越到后头,人便越辛苦,他心中觉得,温良辰为他生育孩儿已经足够劳累,自己若不管不顾,去旁边殿里享受偷懒,实非一位丈夫和父亲该做之事。
曹皇后以为自己派出去的四位宫女将会大获全胜,没想到还未高兴太久,这四人便被宣德帝送回来了。
负责送人的是宣德帝身边的大公公常喜,常喜刻意削弱宣德帝愤怒的语气,平静地说道:“回皇后娘娘,陛下今日有所交待,让您莫要再干涉东宫之事,太子妃有人照顾着,不必您继续操心。”后面还有一句,否则,朕下次不会轻饶你。
曹皇后当场便怒了,她黑着一张脸,尖声叫道:“公公,陛下为何如此?本宫只是做了一位婆婆该做之事,难道本宫关心太子妃是错了吗?”
常喜愣了一下,片刻之后,他加重了语气,没好气道:“陛下的意思奴婢不清楚,无法回答皇后娘娘的问话。”
常喜从小跟在宣德帝身边,是宫中的大红人,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巴结他,常喜在宣德帝面前唯唯诺诺,其实是个有脾气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