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皇长孙女出世的喜讯,立即传遍整个皇宫,席卷至宫外。
宫外闻讯的新晋外公温驸马,激动得热泪盈眶,连给襄城公主烧了几柱香,嘴里连连道女儿身体平安,才是最为紧要之事。
温府因在老太太和温大太太孝期,对于温良辰产女的喜事并未大肆铺张,丧妻的温大老爷叹了一口气,抚须沉吟道:“太子妃诞下皇长孙女,可惜咱们温府正在孝期,今后这三年,便得全靠太子殿下支撑了。”
升为外公的温驸马这才冷静下来,温良辰生的是女儿,他不介意,不代表宣德帝和臣子们不介意。
温家老太太去世,温大老爷和温仪华二人从朝中退下回家守孝,让东宫陷入无妻族支撑的境地,谁料这一次,温良辰又生了个女儿,恐怕东宫的形势,会比从前变得更加艰难。
温驸马抹了一把脸,唉声叹气道:“亏得大哥提醒我,否则我真要乐坏了。在我眼里,孙女和孙儿又有甚么区别?皇家真不是个好去处。”
“李太后年纪偏大,无暇顾及太子妃,我去给卫家去信,让卫贵妃娘娘在宫里帮忙看顾着。”温大老爷郑重地道。
温驸马无奈地松松肩膀,心中萌生出浓浓的失落之感。
“多谢大哥了。”温驸马诚恳地道。都他这个做外公的实在太没本事,只能在家干着急,就连一同在家赋闲的温大老爷,都比他要有用许多。
“四弟何必客气,你我本是一家。咱们老温家三年后复出,还全得看太子和太子妃。”温大老爷苦笑一声,下面的话自然不必再提,若温良辰太子妃地位不稳,三年过后,温家基本上全部玩完。
事实证明,温驸马的担心是有一定的道理,听见宫女传讯温良辰生了个女儿,宣德帝的脸当场便垮了下来。
“朕还有要事,便先离去了,母后您操劳过度,切记回储秀宫休息。”宣德帝不仅没有抱养皇长孙女的兴趣,这会儿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他冷冷地瞥了朱红色的大门一眼,愤愤不平地拂袖离去。
宣德帝的愤然离开,让秦元君松了一口气。他没空管宣德帝态度如何,也未曾关注自己的女儿是否被洗干净,他直接迈步进门,往温良辰床榻奔去。
此时,温良辰已经被洗漱干净,被褥也全换上新的,即便如此,空气中依然飘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让秦元君大为皱眉。
“你们赶紧换上熏香,这气味怪难受,太子妃刚刚生产完,你们得照顾得精细些。”秦元君吩咐道。
温良辰面无血色,早已累瘫平躺下,秦元君小心翼翼的坐在榻沿,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感觉到手掌的温暖,温良辰睫毛微动,慢慢睁开眼睛,待分辨清楚眼前之人时,她唤道:“……元君?”
“我在。”秦元君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旁,眼神温柔,脸上写满心疼。
秦元君不禁哽咽道:“你辛苦了。”
方才生产的惊险和痛苦,都因他这一句话,变得值得而有意义。
温良辰微微一笑,却发现他神情憔悴,下巴上也长了粗糙的胡茬,她微微蹙起眉头,正想开口说话,却被秦元君打断:“你先休息,一切都有我。”
这时,李太后抱着襁褓过来了,温良辰急忙侧过头,李太后朝她一点头,笑道:“不必对哀家言谢,你保重身子,便是对哀家的感谢啦。良辰你看看,小丫头真是可爱,和你小时候真像。”
方才小丫头片子喊声震天,差点没掀翻光大殿的屋顶,在水里张牙舞爪,溅得嬷嬷们一身水,后来,被众人舒舒服服收拾一顿后,她又开始懂得享受,现下正满足地闭上眼睛,躺在李太后的臂弯中,睡得如同一只乖顺的小兽。
秦元君立即起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给李太后磕了三个响头,李太后吓了一跳,忙道:“你这孩子,这是在做什么?”
“多谢皇祖母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孙儿无以为报,请皇祖母收下孙儿的感谢罢。”秦元君握紧双拳,激动地说道。
李太后将襁褓小心翼翼交给乳娘,亲自过来虚扶秦元君,说道:“你这实心眼儿的孩子,你和良辰都是哀家的心肝儿,你们之事,便是哀家之事,若你们有事,哀家就算豁出这条性命,也要助你们平安。”
秦元君垂下头去,咬牙道:“皇祖母身体抱恙,如今一切平稳,皇祖母回去歇息罢,再劳烦您老人家,孙儿便要过意不去了。”
“你们一个二个都赶我回去,好罢,那我回去了。”李太后扶着殷女官的手,恋恋不舍地看了襁褓中小婴儿一眼,终于迈着小碎步,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听李太后和秦元君的对话,温良辰直觉有些不对,却又无精力去多想,她转过头,看向身边女儿安静的睡颜,逐渐失去意识,沉沉睡去。
宣德帝没有意向给皇长孙女取名,最后,还是秦元君请动李太后开下金口,将自家闺女的芳名定了下来。
因温良辰封号为朝阳,来源于“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李太后觉得此寓意不错,取温良辰封号中的“阳”字,为皇长孙女取名为“丹阳”。
丹阳,便是丹凤朝阳,恰好继承其母封号的美好寓意。
即便秦丹阳定下姓名,依然不被其皇祖父所喜,听闻秦丹阳之名,宣德帝十分不给面子地一哂,不阴不阳地道:“是个女儿家,就该好生守妇道过日子,取这样一个名儿,是想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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