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功于二皇子的功劳,温良辰不仅无法与秦元君单独相处,就连去新房与新嫂子见面都错过了。
亏得秦元君帮她报仇,将海战说得轻描淡写,后来那番推脱之言,又转为迂腐古板,将素来以亲善著称的二皇子给噎得半死,最后只好恹恹地无功而返。
温良冬从新房出来,在温良辰大肆赞叹苏氏的美貌,温良辰气得直抽气,心中对二皇子不满愈甚,恨不得他笑的时候被唾沫呛死才好。
温良辰身为小姑,在大哥大喜之日,居然不去新房迎接大嫂,也不知苏氏到底是个什么脾性,是否会计较这次疏忽。
外头那些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之类语句,将苏氏描绘得实在是太模糊,身为女人的她,自然懂得女人心中的弯弯绕绕。
该如何弥补这次过失呢?
温良辰不禁有些头疼,人际往来最是微妙,女人与女人之间之事,比那皇子夺嫡、朝堂党争更是复杂,至少男人们极少意气用事,凡事姑且还有理可寻。
“白嬷嬷,你亲自去送燕窝粥和点心,给大嫂垫垫肚子。另外,再问问大嫂缺什么,少什么,都想办法给她办了。”
派公主府地位最高的嬷嬷去打点,最能给苏氏面子,温良辰无从着手,只好用尽全力去弥补。
果然,不过许久,白嬷嬷回来禀报,称苏氏已经收下粥和点心,还特地给她赏了一个大红包。
红包的分量居然还不轻。
“大奶奶亲自传老奴进去,特地命老奴向郡主道谢,亏得郡主记得、体贴她,郡主这么久为她操劳婚事,她声称感激不尽,望今儿郡主好生休息,切莫劳伤身子。”白嬷嬷如是回答道,脸上带着一股满意之色。
温良辰一挑眉,问道:“你觉得大嫂如何?”就此来看,这位苏氏倒十分会做人,即便心中计较,估计也不会表现出来。
白嬷嬷是伺候公主的老人,也不作那惶恐之色,或是转而言它,认真思索了片刻,便答道:“老奴觉得,大奶奶瞧着便是个温和人儿,柔和温雅,善解细致 ,且行事缜密,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儿呢。 不过,比起姑娘,大奶奶看起来,未免太过古板了些……”
温良辰顿时笑了,明知故问道:“我如何不古板了?”
白嬷嬷自幼看她长大,说是半个母亲都差不多,她极为自豪地道:“大奶奶瞧着便是个世家妇模子,怎能与咱们家姑娘相比?姑娘今后可是要做大事之人。”
白嬷嬷也不知大事是什么,总之,能超过温良辰的闺秀,她这辈子就没听说过。温良辰不仅能管家理事,在外将铺子打理得有声有色,还能代温驸马写奏折,参与本朝朝政,她虽然不懂前头男人们的事儿,但却对温良辰有充分的信心:她家的姑娘手底下,还控制不少新秀官员,这绝不是普通男人能做到的事情。
“嬷嬷若要再夸我,我这脸皮可要砌得比城墙厚了。”温良辰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对此不加多言。
白嬷嬷倒喜欢她这点,和襄城公主的爽利性格极像,坦然真诚,一点也不矫揉造作。
通过白嬷嬷的打探,温良辰大概已经猜出七八分了,温大太太找媳妇的标准,估计是按照她自己的模子来的罢。
真像温大太太那般的世家媳妇儿,温良辰便没甚好担心的了。苏氏如何好、如何坏,都与她没有太大干系,她要的,仅仅是一个与公主府关系良好的大房而已。
次日,大房新媳妇敬婆婆茶,老太太亲自出席坐镇,阖府上下都聚于荣禧堂,与大房这位新媳妇见面,温大太太坐在老太太旁,脸上喜悦的笑容盖都盖不住。
对于这位新孙儿媳妇,老太太也颇为满意,至少苏家让人挑不出错来,见到苏氏本人之后,老太太破天荒没有扬长而去,居然十分给面子地、一派淡然坐完全程。
温仪华平素喜欢窝在家中读书,本人便生得不甚高大,和季云卿差不多高个儿,苏氏站在他边上,居然比他更小上一圈,两厢瞧着,倒是十分般配。
苏氏虽然生得娇小玲珑,那一身红艳衣裙,衬得她气度不落下半分,府上亲眷们几乎无人敢小瞧于她。即便来到温良辰面前,发现比温良辰小半个头,苏氏也未有任何异色,笑容和煦地给她塞了一个够分量的沉重盒子。
打开盒子的缝隙,发现是一套打造得十分精致的金玉头面,温良辰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道,苏氏这回是下了血本,连这么贵重的礼物都舍得。
不过,想想也不算奇怪,根据她搜集到的情报,书香苏家绝不似表面那般清高,这一代家主甚有眼光,与皇商苏家私底下有来往,书香苏家的银子进项,估计大多归功于他们的老亲戚罢。
苏氏朝温良辰抿嘴一笑,温良辰同样点头致意,仅仅只有这一眼,二人便不约而同地,对对方生出几分好感。
“我并无甚事交待,如今我老了乏了,管不动你们年轻人之事,只希望大孙媳你早日为我温家添个哥儿,我这辈子便放心了。”温老太太嘴上说着,心中却不似这般作想。她唯一担心的,便是苏氏的身子,瞧那干巴巴的身体,还有柳条般细瘦的腰肢,不知能不能生儿子。
温家下一代唯有温仪华一支独苗苗,也不知温大太太是如何想的,竟然选择一位看起来不好生养的女子。
老太太皱起眉头,还是忍不住责怪道:“老大媳妇,你这大孙媳看着太瘦弱,你得花些精力寻方子和滋补药品,好好给她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