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隆是冷的。
他的刀是冷的。
他的血也是冷的。
他的心,也是冷的——除了幼年时的那段回忆。当然,这早就被他尘封于心底之中。
”瓦罗兰三个最能取人性命的刀圣,都出自可卡奥家族,我,我的父亲,和泰隆。来挑战我们吧,如果你够胆的话。”
这是卡特琳娜对整个瓦罗兰最骄傲的宣告,同时,也是对泰隆——这个没有自己真正姓氏年轻人的肯定。
他的称号是”刀锋之影”,刀?那是他最忠实的伙伴——正如他的称号,他浑身挂满了刀,甚至连斗篷也不例外。
他注定是隐藏在诺克萨斯地下最可怕的刺客。这从他少年时代被杜·克卡奥将军击败并宣誓效忠的那一刻起,似乎都已经注定。
没人知道,当初的一个小毛孩是在哪里学得的刀术,竟然令克卡奥将军亲自出手才能收服。就算之后的切磋中,将军的千金——卡特琳娜,也只能和他五五开——当然,如果不是他必须得给将军的女儿一些微薄的面子的话。
诺克萨斯人知道,似乎除了克卡奥将军,放眼偌大的诺克萨斯,同辈的人中,似乎没人能够战胜他。卡特琳娜不能,他在这里唯一的朋友锐雯,同样不能。
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一身出神入化的刀法,究竟从何而来。他也意识到,童年时代的那抹倩影,似乎已经挥之不去。
刺客有着自己残酷的排压方式。每每思到痛处,他会用自己的刀锋狠狠地刺自己一下。血流如注,看着鲜红而粘稠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滴下。心才能够得到片刻宁静。他不会去借酒消愁。刺客的职业危险至极,喝酒?——除非已经做好了脖子被暗中袭来对手的刀刃抹掉的准备。
滴下的血,刺客的泪。
不会有人知道。当他得到随军入侵艾欧尼亚的军令时,当天晚上,似乎整个将军府的地下管道,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怀着忐忑而复杂的心情,泰隆随着诺克萨斯的精英们登上了艾欧尼亚的国土。只是,一路上,本来就话很少的他,更是冷若冰霜。就连他的伙伴,同样冷艳的锐雯,也不禁为之疑惑。
这个最顶尖的刺客,究竟怎么了?
”锐雯,你说,当诺克萨斯精神与你的信仰相悖时,你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泰隆,你知道的,诺克萨斯精神,即是我的信仰。”
这是泰隆一路上,说过的第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话。
诺克萨斯,就是信仰吗?
诸神保佑,别让我在战场上,看到她。
诺克萨斯的铁蹄,势不可挡。所到之处,断壁残垣,浓烟冲天。
艾欧尼亚的灭亡,似乎只是时间问题。抵抗军似乎不堪一击。文明与理性的国度,怎么可能同蛮横的诺克萨斯战争机器一决高下?
泰隆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了。他的心早已麻木。但有所不同的是,每次打完一场战斗,他都会亲自打扫一下战场——这本应是下人们做的事情。
”泰隆大人似乎又是这种庆幸的表情,每次都这样。”
抱着诺克萨斯制式征服者—2型长剑的士兵们,每每都会如是道。
这是一台纯粹的战争机器。这是诺克萨斯最尖锐的利刃。
泰隆的战绩堪称完美——除了那次和锐雯搭档的”血色行动”的失败——当然,这不怪他。毕竟,血色行动的刺杀对象,可是艾欧尼亚的半神——众星之子索拉卡。
战争继续推进。直到有一天,他得到了锐雯阵亡的消息。
孤独刺客唯一的朋友,沦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傻瓜,你不是说过,诺克萨斯精神,就是你的信仰么?看,这就是他们所谓的诺克萨斯精神!”
泰隆冷笑的温度,跌到零度以下。桌子上,手掌上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方巾。正如记忆中锐雯的白发沾满了抵抗者的鲜血那般凄美。
他是少数几个了解真相的人。他甚至可以想象,当辛吉德的生化炮弹敌我不分从天而降时,那个白发女孩,会是何等的震惊与绝望。
她没死在艾欧尼亚人的手中,却消逝在了诺克萨斯的炮弹之下。
诺克萨斯的征途并未停止。直到将绝望的艾欧尼亚人逼到普雷希典巨台。
攻势就此停止,这个理性的岛国并入诺克萨斯的版图,真真切切地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到了这时,即使是铁血派的思维因,也下达了停军休整的命令。
泰隆靠在树上,手中的刀锋,泛着幽幽寒光。远处,浓烟滚滚。
”孩子,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不冷么?”
一句关切的声音,忽而跨过十五年的时光,在他脑海中惊起。
思绪,忽然不可抑制地喷涌而出——
小时候,里托大师担任诺克萨斯城邦剑术教练时的那些年——一个傍晚,饥寒交迫的他与里托大师的偶遇,还有里托大师的爱才之心,每晚的到访,倾囊教授,对自己的再造之恩……更重要的,是记忆中纯洁无暇的小女孩。
尤其是那澄澈地犹如一泓秋水的眼神。
以及早早萌生而出的爱意之种。
”我要好好和爸爸学习剑术!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加入英雄联盟,成为一名英雄了!称号——就叫刀锋意志吧!用手里的刀刃保护艾欧尼亚的意志!泰隆,你呢?”
男孩腼腆地低下了头:”那……我就叫刀锋之影吧……”
”刀锋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