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个人正打算去隔壁的村委会敲门问个究竟的时候,村长终于一脸苦相的走了进来:“对不起了,三位小同志,夏家人来不了了,你们还是先回吧。”
“先回?”张梦蝶咧了咧嘴,向村长解释:“我们先回倒是可以,不过那样一来就得要夏家的人自己跑去市里办公证了,不但得跑公证处,还得跑银行和保险公司,麻烦的很,不然我们再等一会儿,让他快点来吧。”
“唉,他来不了了。”村长摆摆手,“他们家的房子是不想搬的,做了好几次工作也不成。据说他的房子是古董,谁都拆不起,这几天又有几个小伙子守着,没办法的。”
张梦蝶这时才无语了原来碰到钉子户了。
“那我们就走吧。”银行的女孩扯了扯张梦蝶的衣服,“我都要中暑啦!”
而保险公司的女孩则如释重负的走到桌边,开始整理档案,又将纸笔都归到了牛皮纸的袋子里,扭头问两个人:“我的车在外面,要不要我送你们?”
“当然要!”银行的女孩子忙不迭的应道这种地方除了几个小时一趟的公交车以外,想要找出租车简直比登天还难。
于是在向村长简要的交代了公证处的地址以后,三人还是上车离开了这片即将动迁的小村子。路的两旁是大片大片的芭蕉树,好象凝固的绿色波涛一般从车窗中飞快的向后退去,车子驶过一个转弯处之后爬上了坡,旁边的一大片田地豁然开朗。就在那大片的芭蕉之中隐隐的露出了一间小屋子的一角联想到刚才村长指示过的方向,张梦蝶意识到这就是那间号称“古董文物”的房子。只是除了房屋选址比较清幽之外,倒并没有什么特别惹人注意的地方一样的青瓦屋顶,一样的漆成绿色的木质门窗,完完全全的普通民居模样。
看起来托辞是假的,想多要些安置费倒是真的。
张梦蝶看着窗外那绿油油的田地,呼吸着窗内凉丝丝的空气,一种无奈感突然浮现在心头这样的安置协议已经公证了上万份,按着每户五口人来算,短短几个月就有几万的农民失去了土地,而他们得到的补偿则是每人十万块的安置费,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此后他们就要依靠这几十万自己解决住房、工作、养老等一系列问题,且不说这些是否真的像某些人想象的那么容易,单单是上万人口突然涌进城市,所带来的社会问题也是巨大的。
更何况,并不只有他们bj公证处在做这样的公证其他几个区的公证处几乎都在处理这样的事情搬迁的人口,失地的农民数量将更加庞大。
这个城市在疯狂的发展着,它的触手拿过了一块又一块的土地,将其规划为构成自己那更加庞大的身体的各种组件,却不知道最后它究竟消不消化的了。
张梦蝶看着窗外掠过的一波又一波绿浪,轻轻的在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