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起了,太阳隐没。丝丝凉意扫过林惜麻木的双腿,使她打了个寒噤。她扶着墓碑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冰冷的石头:“我走了,有空还来看你。”点上最后一支烟放在上面,吃力的提起旁边的袋子,一步步的沿着路走下山去。
头疼的厉害,浑身的骨头也疼。胸口发闷,胃里恶心。一天滴水未进,久病未愈的身体终于在抗议了。
袋子不住的从手里往下滑,她努力的提了提,却感觉愈发的沉重。蓦的,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猛然回头,却只看见天边的光亮衬着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正快步向她移动。
“谁?!”她喝了一声,感觉周围的风一下子阴冷起来,脚下一滑,头脑一阵眩晕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小心!”魏伯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及时的将手臂插到她的腰间,险险的抱住了昏迷的女孩。但她手里的袋子大包小包的沿着路滚落下去,衣服散了一地。
“该死......把这姑娘吓着了!”魏伯阳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回头向着远处的墓群愁眉苦脸的说道:“妈,要你保佑我追到这姑娘,也不是用这个法子啊......”
魏伯阳一手搀着林惜,一手拣起地上的东西,而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走向远处的停车场。只是......路途有点远,十几分钟吧......
“女人买起衣服来果然不要命,这么沉,她是怎么提了这么久的?”
十几分钟后,几乎精疲力尽的魏伯阳终于把女孩放到了车后座上,长长的出了口气。翻开她的手机,在最近联系人里却只发现了一个号码。在心里暗自告了罪,又打开电话簿---里面还是只有一个号码!
他不由得奇怪了看了女孩一眼---什么样的人生活圈子才会如此单调?真是越来越看不透啊......
他拨通了那个号码,听筒那边传来一个懒洋洋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只有二十多岁:“林惜?”
魏伯阳的心里一紧,犹豫了一会,才道:“您好。我不是林惜,请问......您是她的朋友么?”
“朋友?呵呵......”那声音笑了起来,“也可以这么说吧。”
魏伯阳的心里又是一沉,但想到那声音似乎并不急噪,又燃起点希望来:“那您是她的......”
“朋友啊!很普通的朋友!”那声音似乎颇为惊异魏伯阳又将这没有营养的问题重提了一遍,“怎么了?有事?”
魏伯阳终于松了口气,心中暗喜起来:“是这样她在南山这边昏倒了,我也是她......朋友,但是不知道她住在哪,想问问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悠悠说道:了个尾音,似乎在考虑着什么,“那你把她送到我这边来吧!”
伯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下头去看了女孩一眼,却发现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啊,你醒......”他脸上一喜,马上合上电话刚要去扶她,小腹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了”字卡在喉咙里转变为一声呻吟,身子倒退出两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接着胸口一紧,女孩已经像一只发怒的小猫一样扑了过来,一只胳膊压在他的胸口,一只手上银光一闪,抵住他的咽喉。
一丝凉意从脖子上传了过来,他连忙将双手举起,甚至连吐沫也不敢吞一口---他能感觉到,咽喉上抵着一个刀片呢!
“说!你是谁?!”林惜怒视着他,心里惊怒交加---这个人竟然一路跟踪到这里,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姑娘,姑娘,美女,你别急,听我说我是魏伯阳看见你晕倒了就把你扶到这来我没恶意巧合啊巧合啊......”伯阳同志拿出庭审公诉时练就的如簧巧舌,清晰的从嘴里蹦出一连串的话。
女孩侧了侧头,显然并不相信。
‘真美。’魏伯阳还不忘在心里赞叹一句,又用仰起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上衣:“内兜里有我的工作证,我是检察院的。”
林惜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左手慢慢伸进他的衣服里摸索出一个硬皮的证件来,又翻开,满脸疑惑的将照片上的人同眼前的男子比对了一下,才冷哼一声,站起身来。
“巧合啊,美女。”魏伯阳苦笑着站起来,“我母亲......也在这片墓地,恰好遇见了你,又看见你晕了过去,就把你抱到这来了。”
“抱?”林惜细眉一挑,满脸厌恶。
来的。”魏伯阳看到她的表情,心里又出现了他之前一直为之惋惜的念头。
林惜将视线转到地上的手机上面,又想起他的工作证,顿时紧张起来:我电话了?”
“是啊,当时不知道你住哪,就给你朋友打了电话......”魏伯阳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提起那个男人她就紧张,到底她是不是......
“他说什么了?”
“也没说几句,你就醒了,然后......给了我一脚。”魏伯阳揉揉肚子,这才为刚才发生的事儿感到惊异---这姑娘怎么这么凶狠?那小刀片儿玩的,简直像个职业杀手!
林惜这才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冷冰冰的神色,转身拎起袋子迈步就走。同时丢给魏伯阳一句话:“谢谢。”
伯阳一喜,紧接着又听到一句:“少跟着我,还有,再他妈叫我美女我阉了你。”
小魏同志顿时愣住了,仿佛看到在庭审时法官同志突然跳起来指着双方当事人说:“谁他妈再说话我灭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