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沦落至此无非是由于家道中落或者太过于贫穷,而看若瑾的风度想必以前是个大家闺秀,那很有可能他父亲犯了事被武离殷给抄了家什么的。
暗暗叹口气,素惜平缓了语气,“你父亲是?”
“你知晓了又有何用?他早已在那次棍刑中丧了命,若不为此家道中落,我又如何会沦落到这里。”若瑾眼眸微暗,显然不想再提及这些过往。
虽然不知道她爹究竟是犯了何事,但是素惜心里还是把武离殷谴责了一番。
再怎么也不至于把人家活活用棍子打死吧……
素惜叹了口气转了话锋,“所以你在此遇到了刘景洲,他懂你惜你,但因怕与你亲密的关系暴露带来不好的牵连。甘愿把你捧成头牌,只卖艺不卖身在这种烟花之地维持纯净。你敬他爱他,决定永远不会背叛他。而我却将他抓入了大牢,我害死你父亲害刘景洲入狱,所以你恨我,对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抬眼幽幽看了眼素惜,“若不是他,我早就在这红尘之中,不知被蹉跎成了什么样子,恐怕所有心智都要被磨的面目全非了。”
刘景洲与她如此之深的情感羁绊,也不怪乎有秘密他会选择交给这个女人保管,他知道他就是若瑾的神。
没有人会背叛自己最敬仰和崇拜的神。
那如何能够说服眼前这个女人,那只能把她的神从高处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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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为何会如此你可知?”素惜从茶桌上欺身凑近了一点,低声问道。
若瑾微怔,虽然并不想回答,但眼前的女人确实买下了她一夜。
还不会对她做非分之事,若瑾甚至想过,如果真有人要强占了她,她就用榻上软枕下的匕首自刎。
怎知来的却是女皇,尽管不喜,也比预想中那些臭男人要好太多了。
“因为在一次军争出战中,未听从女皇的命令撤军。”
若瑾的声音很轻,轻的犹如蚊吟。
大致明白怎么一回事,素惜又问:“他未听从这次,是输还是败?”
素惜问的很自然,不像是不知晓结果而问,底气十足倒像是明知故问。
“输了。”若瑾回答的更轻。
“那对于他的罪责,可有冤枉和误判?”
“并无。”
“那对于他的处罚,可有不妥或苛责?”
“……”
这一次若瑾没有回答,但是她眼底的不平静已经很好的给出了她心底的答案。
“由于他的一次错误指挥,导致了多出多少像你这样失去父亲的孩子,你可有想过?军法大于天,在军中更是不允许有这样的违背。有得一次就得有第二次,若是姑息,女皇的威严何存?”
言辞严谨但语气并不严厉,倒是个循循善诱苦口婆心的老师。
见若瑾无话可说,素惜继续道:“刘景洲同样如此,他行的这一步对于他来说是匡扶正道,对于我来说是大逆不道,这些都不要紧要。你可知他钱款全部集结齐了,所有兵粮都充足时,这一步若是真的做了,会有多少人为此牺牲,你可有想过?他们的死和你助纣为虐离不开干系,你自以为是的善比无可救药的恶更可怕!”
素惜其实是偷换概念,但她的语气突然凌厉起来,这样循循渐进的说话方式让若瑾只觉吓了一跳,刚想出言反驳却听素惜又道。
“时至今日,你既不责怪自己的父亲犯了军规刘景洲走错了路,而是怨恨我不应该发现,我不应该责罚,不该处置他们导致如今你的境地。那你这样推脱责任的心理,和你最憎恨的那种人又有什么区别?”
素惜的指责很严厉,几乎是咄咄逼人,若瑾再是坐不住,站起身退了两步。
“你……”一句话含在口中还未说完,又被素惜压了回去。
“我承认你在这种境遇之下,会不自主的找到个憎恨对象,拼命的恨他才会让你的人生有个目标,不会那么空泛,前路至少有个目标。然而你如此当真妥当?在这些事情中,错的人究竟是谁,若瑾姑娘,我想你心中应该犹如明镜一般吧!”
素惜的声调拔高,那娇柔的声音甚至有些凄厉,在这房间中空悠的回荡着,气势惊人足以震慑人心。
想要说服若瑾这样独立自强的人,只能在气势上不断的压过她,其实素惜根本没有把握,她不过是在偷换概念而已。
武离殷和她自己所做的事情,对于这女子的损害太大,没有理由再让她帮助自己什么。
果然,若瑾怔了片刻后,兀自的笑了起来。
“哈哈……何为对错何为正义?不过是站在每个人角度上看到的不同而已,你贵为无上之君,自然认为贪赃违纪的人是罪恶……而我,只是站在一个女儿的角度,一个女人的角度,我不希望我的男人我的父亲落到这个地步,难道也是错?”
眼前这个女人素惜觉得是穿越后来遇到最棘手的,睿智冷静不说,内心强大如斯,就算前戏铺垫的再多也很难撼动她坚定的心。
抬眼看着仍坐在桌前的若瑾,她眸中神色如一,怨恨铺满了瞳仁,狠狠的看着素惜。
沉默了半晌,素惜忽的毕恭毕敬给若瑾鞠了一个躬,深深道:“抱歉,如若可以我也情愿所有人都不要受到责罚……我这个歉是给失去美好家庭的你,失去挚情情人的你,而非贪赃违纪的他们。”
若瑾怔住了,夜风从窗格吹进,微凉的拂过脸庞。
鼻子发酸泪水竟是轻轻流了下来,她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