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颜行所在的府邸离五行山不算太远,连夜赶路在次日清早,就进得了寿春的大门。
得知消息的淮南道都督立刻从被窝里爬起来躬身迎接,看到素惜就一股脑的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说什么他猜测到女皇可能遭遇不测,才让颜行领兵前往,他在后方主要是为了能早一步得到消息,做以最快的调度。
这样明显的抢功行为颜行未做任何表态,素惜也懒得去和他周旋,只让颜行带着董桦下马,对着淮南道都督急道:“别废话,快找大夫。”
都传闻女皇凶暴,若是气急起来抬手就是要人命,这样一吼吓得都督小腿都要抽筋了,忙不迭应道:“是是是!”
接着董桦直接进了都督的房间,睡在了他的大床上,赶来的大夫几乎是被几名士兵架着进来的,他自己的腿都挨不着地。
一路悬空着被人带进了房间,还没看清房内结构呢,就被一个长得是俊朗非凡又威风凛凛身穿铠甲的男人给拖了进去。
这架势吓得老中医是六神无主,寝房内床前坐着名女子,竹帘拉的低垂,光线只能少少的透进来。
隐约能见得那女子的侧颜,昏暗的光线下不难看清那绝美的轮廓,她见着自己进来,侧过脸来正对自己,拧眉轻道:“还不快过来。”
这一下直面对上她的双眼,倾世的容颜让老中医倒吸了口气,还有那周身散发的冷然气息,让他不禁有些发憷,不敢直视。
垂着眼迈步走上前,来到了床边,见到了精致如画男人,他逼着眼眸躺在那里,胸腔缓慢的起伏,面如金纸好似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秉着医者救人的理念,老中医也忘记了这房中透露的种种诡异之处。
比如为什么这女子会如这都督府的主人一样正坐寝殿,而她身边站着的身穿将军兵服的男人又是谁,躺着的绝美男人又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老中医都懒得去细想,他放下药箱就给床上的男人诊脉,静心细细去感受脉搏的动向。
看着老中医的面色愈来愈凝重,素惜耐不住了性子,问道:“是否内伤十分严重?”
捋了捋胡子,老中医思索了片刻才点点头,“看来你已经知晓了他的情况,经脉俱损内部出血严重,如今还能有口气已是不易……”
老中医说的很刺耳,让素惜心中有无名火起,若不是狠狠压抑住,估计已经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
可是他说的句句都是中肯,这些素惜之前已经把脉把了出来。
深深吸了口气,素惜又问道:“莫不成真的回天乏术?”
老中医很果决的摇摇头,放下了董桦的手,“他肺部有咳疾十分严重,如今又五脏皆损,哪怕拿着最好的药材吊着半条命,和废人也无甚区别了。”
素惜狠狠一拍身旁的几案,发出一声闷响,手掌也被震的生疼,吓了这老中医一跳。
抬眼看到素惜几乎要杀人的神色,才知晓自己说的实在太过于冷漠,忙改了口又说:“这位公子……公子像是服用了什么剧毒的药物才会如此,若是能找到这药的解药,说不定可以有缓解的转机。”
素惜面沉似水,好一会才将心绪平复,抬眼问向面前的老者,“你可知有一种药物,可以让病重之人生龙活虎,将死之人回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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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世间物事穷极繁盛,类似之物总会是有的,然万物生长皆是有序,生老病死不能逆转,若是逆天为之必然会遭受更严重的反噬。”
老中医说的中肯,他将药箱翻开,拿出一白布包着的东西,翻开来是一排排的银针。
素惜退开了一些,她感觉这老者并非等闲,虽然董桦的病情很难再有转机,稍微做点努力也是好的。
她总不会抱憾一生了……
颜行看室内气氛凝固,知道再待下去不太适合,起身退了下去,也好将这一身繁重的铠甲退下。
而且齐跃他们,应该也快要回来了。
老者将董桦的赤红的衣裳撩开,露出了他大片精致白皙的前胸,上面隐隐有青色瘀斑,皆是内出血严重的证明。
老者手法精准的下针,针针都对着大穴,减缓体内出血的速度。
如今只能尽可能的减缓他生命流逝,让他自行复合,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生死有命,心中豁达顺应天道方才最好,其他的……皆是执念罢了。”
老者突然出声,让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董桦身上的素惜微微一怔,回想一遍他言语中的意思。
幽幽一笑,素惜轻道:“世间道理谁又会不懂,真当做起来,又有几人能做到?”
老者施针完毕,董桦的气息也稍稍平缓了一点。
素惜忙给董桦拉上了衣襟和被单,刚说说句感谢,就被老者先抢了白。
“所谓情深不寿,一段感情若是爱极,待到无法长久相守的那一刻,又当如何自处?太深的痛苦会令人变得偏执,哪怕面对死亡,也要逆天而行,一步步走下去……老朽劝你……”
老中医还想继续劝道,却见素惜苦笑着摆了摆手,“真正抱有执念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说的很轻和,也很无奈,素惜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对董桦终究没有爱的。
但是他为了自己,一路追寻到这里,在小屋中第一次看到自己时,那眼里的信息是毫无掩盖的。
像是最珍贵的宝物失而复得,满是欢呼雀跃。
后来在悬崖边为了躲过那些箭雨,顺利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