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娘见这个阵仗也没有惊慌,反而讽刺起来,“那是,陛下要什么奴家这等拙劣之辈哪有说话的份,就算要奴家的命,也是陛下点个头的功夫。”
齐跃的眉梢都在跳动了,这个凝娘真的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在素有残暴闻名的女皇面前如此冷嘲热讽。
是当真不知天高地厚,还是活腻歪了想找死?
齐跃想说点什么来捍卫女皇的尊严,素惜却先一步的开口了。
冷笑一声:“哦?是吗?那朕就点这个头给你看看……朕身上背负的负面评价何其之多,并不怕多这一个强抢民女的罪名,再则这里皆是朕的人,这个消息你觉得会有第二人知道吗?”
她说着微微颌首,几名圣御卫瞬间上前,拿长剑抵上了凝娘的脖子,手臂一用力,逼着她直直跪在了地上。
膝盖和地面的船板接触,发出砰的一响,馒头的朱钗花枝乱颤。
突如其来这一下让花娘们吓得是大惊失色,纷纷捂住嘴才没有惊叫出来。
连凝娘的脸上也是闪过惊诧的神色,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素惜。
见她如此,素惜猜测是之前男装装扮时所表露的毫无杀气的样子,让她以为自己不过是只白斩鸡,或者根本就不是女皇本人,才敢如此造次。
不过,也或许是凝娘的试探也未可知。
“还不让阿英出来吗?”齐跃厉声问道。
凝娘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和旁边的花娘使了个眼色,那人忙不迭的跑向舞台后的仓库中叫阿英去了。
听得女皇会来,那些算是上不得台面的下人都被命令躲进了仓库,以免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冲撞了素惜。
阿英听到有人找她去面圣,吓得腿肚子都软了,要不是叫她去的花娘拉着她,她肯定直接就坐在了地上,哪里还走得动。
拖拖拉拉的来到素惜面前跪着,也不敢抬眼去看,怯生生的蚊吟般喊了声:“民女阿英……参见陛下……”
阿英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微微抬起眼睛一点,怎知一下就看到了身旁不远处被几个士兵挟持着又被刀剑架着的凝娘。
她正恨恨的瞪着自己,更是吓得差点白眼一翻就昏过去。
“阿英,可还识得朕?”素惜轻轻的问道。
“识得识得,陛下是女皇大人……”阿英也不敢抬眼去看,忙不迭的就回道。
素惜见她这般惊慌反倒哑然失笑,“你真的不再好好瞧瞧?”
话都说到这份上阿英如何还能够装缩头乌龟,她实在是想不通女皇为什么要单独提见她这个打杂下人。
颤颤巍巍的抬眼,过度紧张让眼前的物事都有些雾茫,定睛了一会才看清眼前站立的女子的模样。
小脸精致的犹如最美的画卷,翘鼻樱唇,脸上的每一寸无不让阿英羡慕无比,她只施淡妆,身披素衣,就能惊艳如此。
只这一眼都让阿英呆滞好久,才发现自己太过不敬,又垂了头急道:“陛下彷佛仙女下凡……民女……民女不敢……”
她容貌平平甚至有些不堪,但声音清澈非常,犹如山泉流淌叮咚生脆。
摇头苦笑,看来能瞧出她就是之前来这里的男子的人,只有凝娘一人了,越发觉得她是早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朕曾经说过,有朝一日必定会来接你。”
素惜说这句话时,特意放低了嗓音,熟悉的语调让阿英好像被点击一样猛抬起头。
眼前女皇的容貌和记忆深处的心心念念的男子重叠,惊得她兀自张大了嘴。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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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瑾究竟去了何处,怎么问凝娘也得不到答案,素惜也不准备用非人的方式对她做什么。
沦落在天涯毕竟是个可怜的女人,一个人在此打拼,她所要遭受的压力或许远比看上去的要大得多。
素惜带着阿英二话没说的就走了,圣御卫的刀从凝娘脖子下撤下来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带出了点点的红痕。
锋利的刀刃带出了丝微的痛感,等圣御卫一行人全部离开以后,才有猩红的血液点点冒出,顺着脖颈微微流淌。
她有些脱力的想从地上站起来,哪知膝盖以下已经全部发麻,差点站不稳就要摔倒在地,还好旁边的花娘赶忙上前搀扶。
资历老一点的上前和凝娘嚼起了舌根,“凝娘你说你这是……干嘛要和女皇硬对硬啊……你看这……哎呀,都流血了……”
花娘惊叫起来,拿起手绢给凝娘的脖子擦拭。
凝娘没有回避,任凭她所为,凤眼微眯看向大门的方向,轻声道:“那女人和传闻中的大相径庭,不是个会随意草菅人命的……我刚若不那样,怕是要落了下风,若瑾的行踪怕也要败露了。”
花娘有些愤愤不平,“你说为了那个女人何必呢?要是……要是刚才女皇真的发起火来,那我们不都得为那个女人陪葬了吗?”
凝娘轻笑起来,意味不明的笑意在唇角漾开,“纵使命贱如蝼蚁,身后也会有想要守护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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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阿英回到太守府,素惜也觉得疲惫至极,回了房间就想早早歇下。
这偌大的洛阳城,看来也没有什么是她可以留恋的了。
想来刘景洲果然将自己贪污的巨额赃款给了若瑾,可她心思深重的很,早早就知道自己会来试探和监视她,把素惜是耍的团团转。
心里再窝火也别无他法,她如今再皇宫外皆是被动,得尽早回宫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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