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指着飞絮白皙胸前的浅淡疤痕,纵使有在细心养护,还是能依稀可辨,横亘在胸膛,触目惊心。
“你忘了这是怎么来的?”祁连恨恨的说着,接着扯开了自己的前襟,健硕的胸膛上有同样的疤痕勾勒着。
似乎会想起了这伤疤的来源,那沉寂在记忆深处的惨痛回忆汹涌而出。飞絮不住的拉着衣襟,将头埋入了被中,蜷缩的像个虾仁。
“不……哥……不要提……”所有呜咽都被被单阻挡,又闷又可怜。
祁连有些泄气的坐在了床边,他又如何想提起那苦痛过往让彼此难受,但是他不想弟弟陷入那女人制造的虚妄情意中。
他坚信那个女人不可能转性,她如此做只不过想要更加折磨他们。
他明白,实在是太明白了……
殿外的大雨愈发倾盆,顷刻间形成几乎不会断线的雨幕,冲刷着雕栏玉阶。
殿内一片愁云惨淡,折腾一番下来飞絮也疲乏无比,祁连陪在床侧看着他睡下,才回自己房中歇了。
可经过了这些种种,他哪里能静下心,怎么也思虑不透那女人的目的,整整一夜,辗转难眠。
--------
这边的素惜哪里知道蒂连殿中的事情,只是有种背着情郎出去偷人的负罪感。
在路上一直在说服自己,她就是去瞧瞧董桦的药膳是怎么做的,然后和他聊聊中医什么的,才不是有歪心思呢……
这时的雨势减缓,龙辇也来到了青华殿。
夜色已沉,月隐云层,殿中的侍童得知女皇要来早早就迎候着。见龙辇接近,持着纸伞,提着八角诗文宫灯迎了出来。
素惜下了龙辇,立刻有人帮她遮风避雨搀扶下车。
余光瞧见拉着龙辇的骏马,皆是被雨水淋个透湿,在雨中不断的打着响鼻晃着脑袋甩下滑入眼睛的水滴。
车夫和跟行的小童们无不也是浑身湿,心中紧了紧,将关怀的话语吞入腹中昂着头走向青华殿。
既然这是她一时任性所带来的结果,那么她就不能有半点心软和后悔。
谁让,她是至高无上的女皇。
走近青华殿,只见殿门大敞,董桦就立在门口,一袭赤红缎衫,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眼眸微垂,慵懒又勾人。
他嘴角噙着浅笑,见素惜走近,微微倾了倾身子,“陛下。”
夜风似乎都变得温暖又暧昧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药香,硬是柔化了董桦邪魅的俊脸。
素惜看着他怔了怔,他这般的神情像是等待归夫的娘子,嘴嗡动了一会,说道:“深夜来烦你,可怪朕?”
董桦微微挑起唇,“怎会,早就为陛下准备好药膳,就等陛下光临了。”说完倾开身子,让素惜好进入内殿。
抬脚跨入殿中,随口问道:“嗯好,在何处?”
边说边随意的欣赏起这座宫殿来,这里的装饰和风格与董桦给素惜的感觉很不一样。
大多是色泽单一的桦木所制成,大殿的左边能看到一扇大木柜,柜中被划分成一个又一个等大的小抽屉。
有点像是中医堂中抓药的木柜,可是每一个抽屉上并未有标注任何文字。如果里面放的是药材,那能分得清吗?
殿中的角落里也码放着不少正在晾干或者准备碾磨成粉的药材,使得青华殿中都盈盈绕绕着一股中药味。
-----
“陛下……平日里我就爱弄这些药石,今个特意将它们收拾过了。但药味已经沁入基柱顶梁,所以就算收的再严密,也难免会有遗留的味道……”
董桦跟在素惜身后,磁性惑人的声音很轻。但素惜还是怔了片刻,总感觉这话中有话,似乎意有所指。
不动声色的回过身,看着董桦,他低眉顺目的站在那,并无下午时那般极尽献媚的模样。
好像有种所有男宠都和她作对的感觉,素惜心里有些不快,但也没对这句话过多深究,“杵在这作甚?还不带路?”
“也是呵,让陛下久候了。”那谦逊卑微的模样再次萦上董桦的俊脸,好似与刚才的他判若两人。
不再怠慢,他领着素惜一路来到偏殿,橡木方桌上放着几款精致的点心,清淡的药味混着麻油和米酒味,从一旁的隔间中缭绕而出。
“陛下先坐会,姜母鸭一直在炖着,我这去拿。”董桦为素惜拉开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则去隔间中了。
素惜发现这殿内冷清的很,除了刚来时殿外有几名小童,里面偌大的地方居然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就连端汤上菜这种事都要董桦亲自动手。
瞧见桌上的糕点还比较可口,晚膳素惜没吃多少,见此不禁来了点胃口。伸手拿了个,在鼻端轻嗅了两下。
糕点被切成一小块的长方形,色泽鲜红莹润有些透明,闻起来有红枣的味道,还有点淡淡的白芷味。
“红枣益脾糕。”素惜脱口而出,这点心对她而言太熟悉了,在芜湖的老家中她经常能吃到。
素惜的奶奶年轻时候脾胃一直不好,气血也很差,她的爷爷就总做这个红枣益脾糕给她吃。奶奶去世以后,爷爷就做给素惜吃。
虽然口感不是那么一样,但味道几乎相同,素惜尝第一口时,眼泪几乎就要夺眶。
在老家芜湖时那无忧无虑的生活彷佛就在昨日,一眨眼她居然已被蹂躏的身心俱疲,最后还落到了这里。
与家人和爱做红枣益脾糕的爷爷,恐怕是再也无缘相见了……
-----
“陛下居然知晓这坊间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