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惜一路出了蒂连殿,龙辇旁的奴仆寸步不离的守候着,斯画也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站久了脚也酸了,不断的换着脚单独立着,觉得无聊又开始东张西望,样子调皮的很。
听得身旁的人高喊一声万岁,他才如梦初醒,忙站立了身子,手忙脚乱的躬身请安。
这样生涩的模样倒是格外讨得素惜的喜欢,不由得弯了嘴角。
坐上了龙辇,一路前往甘露殿,让斯画也跟着。
车夫手起鞭落,骏马嘶鸣着朝前蹦跶着马蹄。
素惜看着车窗外的斯画一路小跑跟在后面,有些吃力的喘着气,
想来那连甄是面面俱到,你眨个眼抬个手他都能摸清你的心思,立刻做到让你舒心满意。
可善解人意多了,便是有些曲解人意,甚至可以歪解人意。
强加一些自己的意愿进去,潜移默化的改变你的行为,比如董桦就是一个例子。
要是真如斯画所说,他两是表兄弟的话,那么素惜细细一想就能明白全部始末,一切有疑虑的地方也就可以渐渐解开了。
她初见董桦时是在甘露殿中,他端着安神汤盅说想她睡个好觉。
他能知道自己连着几夜都没有睡好,夜里不太安眠,除了连甄告知还能有谁?
后来连甄也是有意无意的提起他,更是在飞絮佯装有病时引导了一下自己去找董桦,接着回宫看到那桌上红枣益脾糕时候也是。
可是看董桦的宫殿庭院,以及他语句中所透露的信息,想来他应该是陪伴女皇许久,又不知因何原因而被冷落。
作为亲属的连甄想来帮他一把,可是不知怎么的,董桦自己本身也有点问题。
每每在素惜要被他拉入泥沼时,又冷不丁丢出两句极其扫兴的话,以至于她最后都是败兴而归。
这么一想,素惜才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在被连甄摆布着。
她让董桦最后进了太医院,不知是合了连甄的意,还是合了董桦的意。
虽然所有初衷都不是想害她,但仍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她如今可是高于天齐的女皇,如何能被一个奴仆管事所掌控?
而且如果连甄一直有意的想抬高董桦,那么其余的男宠他必然也会给予压力。
那次与飞絮云雨过后的隔日清晨,她丢下飞絮一人在寝殿中,让连甄照料。
这期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飞絮有翻天的变化?
一个人有时候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败,不愿意承认另一个男人不爱自己,总会找诸多理由来为自己开脱,以求得自尊心不被伤害。
素惜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起先她真以为飞絮对她不过是逢场一出戏。
可这两次接触下来,更是看出他对自己的情深不假,可又有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的?
莫不是连甄那日早上独自和他说了些什么,传递了一些错误的消息?
车辇到了甘露殿外,素惜下车时有些烦躁的握了握拳,才大步朝里走去。
若是连甄真敢越矩至此,她必定不会让他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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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是到了甘露殿,斯画长舒一口气,正要和其余两个跟随到这里的小童一起离开时,甘露殿的侍从高喊一声:“斯画,陛下让同他一起进去!”
清秀的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心不甘情不愿的拖着沉重的步子迈向殿门,将几人的闲言碎语丢落于身后。
“斯画长的也算是秀气,女皇莫不是看上他了吧?”
“说不准呢,他眉宇间有些几分像飞絮,都水灵灵的,可能飞絮几次拒了女皇,她索性换了目标吧。”
“你说女皇最近脾气真是好啊,飞絮那么倒腾都没收拾他……”
几个小童正说着被一个年长的仆从厉声打断:“在这瞎说什么?找死吗?”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这才静了下来,之前的却一句不落传入斯画的耳朵中,让他的脚步更沉重了几分。
真因为他长得有点像飞絮,所以女皇才亲睐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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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步入大殿,就听得内里纱帐屏风之后轻悠的传来一道娇柔的女声:“过来。”
摇了摇脑袋,将其中奇怪的念想全部抛之一旁,换上笑脸迎了过去。
“陛下……何事?”
斯画恭恭敬敬的站在面前,稚嫩的小脸上笑容有些僵硬,心中的畏惧根本无法掩饰住。
素惜勾起唇,尽可能的让自己看上去有一些亲和力,柔声道:“斯画,过来坐。”
斯画惊得不断摇头,结结巴巴半天的也说不明白,“小奴不……不敢”
没什么耐心,素惜微眯着眼看向他,低低哼出一句:“嗯?”
无声胜有声,仅这一个单音节就吓得斯画皮都绷紧了,忙不迭的跑过来,直挺挺的坐在和素惜隔着一张矮桌的软榻上,一点小情绪瞬间暴露无遗。
坐下后,素惜也没有再说话,斯画好奇的用余光微微飘过去,只见她在垂眼喝茶。
屋外的阳光被窗栏所遮蔽,唯留一点余光照进,描绘着素惜无暇的侧脸,白如玉的脸颊,挺直的鼻梁。
最后忍不住流连在浅绯色形状美好的嘴唇上,看着它轻含着杯盏边缘,轻尝着翠玉的热茶。
不知怎么的,斯画居然也觉得有些口渴了起来,喉咙间干干涩涩的,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你为何入宫?”
“啊啊?我……哦不,小奴因为……家境贫寒才……”
素惜沉默了许久,冷不丁来了一句。让正看着素惜发呆的斯画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