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如何?董桦在太医院呆的可还习惯?”素惜刚坐下,就开口问道。
她的目光虽然没有落在一处,但连甄明显就觉得是针对自己所问。
许是他的确有所隐瞒,心中难免不安,会不由自主的对号入座。但是他与董桦是表兄弟这件事,他保密的极好,除了他们两个应该无他人知晓才对。
女皇又是从何得知……
“回陛下,因得女皇重视,太医院为董桦特别开了一间偏室,供他所用。”连甄稳下了心神,神色如常的回道。
素惜点点头并未多加追究,而是转问向斯画,“嗯,那都取了哪些东西?斯画你看到了吗?”
斯画哪知道会问这个问题,苦着脸思索了半天,好在董桦拿的都是些名贵又通俗的补品,又是找他一起打的包,他才能记得清楚。
偏着脑袋,斯画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算着,“唔……有人参、鹿茸、阿胶、冬虫夏草……还有……”
“行了,蒂连殿那边呢?”看斯画似乎想的很费劲,素惜也索性懒得继续听下去,既然是这种补品她也大可放心了。
斯画还在捉摸素惜想问蒂连殿的什么时,聪慧的连甄就已经接过了话。
“回陛下,飞絮公子和祁连公子收下后都很开心,深感隆恩。特别是飞絮公子,还交代我带话给陛下,说他一定会乖乖养好身子的。”
斯画眨眨眼,看向身边的连甄,这句话明明是飞絮单独私下和他说的,让他转述,怎么就变成是交代给连甄了呢?
素惜点点头,她可不觉得祁连会表示的深感隆恩,不过飞絮愿意不再折腾自然是最好的,纵使还有些牵挂,在以前的事情弄清楚之前,她不准备再去见他。
过往的种种盘根错节若没有理清楚,那不就和浑水摸鱼似的,人没有讨个好,说不定还得踩到个碎渣子把脚给摁出个伤口来。
想到祁连对自己那愤愤然的神情,素惜都不禁想缩缩脖子。
留着一个这么深仇大恨又不藏在心中爱冲动的祁连在身边,武离殷难道不怕他哪一天冲动啃死自己吗?居然还敢找他侍寝。
口味当真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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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闲扯了两句有的没的,若是平日里单独和连甄在一起,他总会有说有笑的,气氛总是特别活跃。
如今多了个斯画,形势就有点怪怪的了,其实素惜觉得归根究底还是自己对他有了偏见,所以潜意识里,在对他的目的还没明了时,难免多了那么一点点的隔阂。
连甄不像以往的自在,斯画夹在中间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样的情形素惜也觉得无甚意思,挥挥手让他们退下。连甄还是坚持了一下,表示要留下服侍沐浴更衣。
素惜仍是摇摇头没有同意,她如今就想一个人静静,女皇身边每天有无数人前仆后继的涌上来,能找个独处的时间都不多。
再来明天就是朔月上朝之期,也是关押刘景洲后第一次上朝,看那铺天盖地为他申诉的折子,素惜用脚也能想到。
明天难免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明争暗斗,而且是她来此之后第一次和官臣们的正面交锋。
前世面对那些难缠客户,她倒是磨练出来了不少,可是这次百官在前,她以一敌百,又真的能赢,然后治刘景洲的罪吗?
素惜边思索着边走向偏殿,这里浴池长年引进温泉水,她看着水汽蒸腾中的温池,脑中忽的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是武离殷,她这时会怎么做?
当这个想法出现时,素惜猛地一惊,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武离殷早就是过去式,以后女皇是她素惜,不再有‘武离殷的做法’只有她‘素惜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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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前一夜没有太多的折腾,素惜睡的也很早,这次她难得的比那像闹钟的笛音还早一刻起来。
在床上流连了一会,眯着美眸看向屋顶上的顶梁基柱,心里暗暗有些不安,对之后朝堂上会发生什么其实她没有太大把握。
不知道会不会有像那些宫廷剧似得,来一个老臣冒死相谏,或者若要动刘景洲,就从老臣的尸体上踏过去什么的。
素惜还是个比较温和的人,如果闹到这个地步,她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刻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人影,貌似谪仙,风姿不凡,举手投足都透露着君子如玉的气息。
慕辰,有他在,应该没有事吧……
思虑间那熟悉的笛音又响起了,素惜这次并不是被吵醒,所以也有了心情去细细聆听。
她发现这笛音每一次的曲调似乎都不相同,低回婉转十分动听,如果下次有机会,她倒还真想见见这个每天给她吹笛的是谁。
从床上撑起身,慢慢坐了起来,对着殿门的方向轻轻唤了一声。立刻就有人推门而入,为她梳洗打扮。
斯画虽说现在是做了副主管,但是帮人梳妆这些他还是在学习当中,所以虽然进得殿了,他却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有时候也想插手,帮忙那个梳子递个发簪什么的,连甄都恰到好处的挡掉了他的动作,让他的手僵在半空。
连甄的举动好似无声的就在说:这里根本就不需要你。
斯画撇了撇嘴,乖乖的矗立在旁边,打算当个人形木桩。
连甄在女皇面前对他还算客气,可但凡到了私下,那态度就冰冷的好似个冰柱。若是和他搭话那是永远都得不到回应的,连个眼神都没有,就好像听不到一样。
斯画想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