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惜刚到太极殿的偏室,最后准备上朝时,就听得大殿之中一片沸沸扬扬。
心中更是沉了几分,思索着一会该如何硬着态度才会让百官心有惧色呢?
难道要必须处罚一两个,杀鸡给猴看才行?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有人从大殿之中推门而入来到偏室,吓了素惜一跳。
还以为是官员们等得没了耐性,直接冲过来质问了。
定睛看去,来人一身赛雪的白袍,满头青丝被一丝不苟的束于脑后,露出张精致到无暇的俊脸来。
看到他后素惜倒是安心了不少,轻声问道:“神官何事?朕已准备妥当,这便上朝。”
慕辰温和的笑笑,“微臣并不是来催促陛下……只想告之陛下,朝堂上之人的态度,并没有奏折上那般激进。”
素惜微怔,慕辰知晓她心中有不安,所以特意来安慰她吗?
“激进又如何?难道朕拿他们毫无办法?”素惜勾唇,显然一副凌驾于天地间的威仪风范。
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素惜随着慕辰一起走出偏室,来到大殿的一刹那,所有吵杂声立刻停止,瞬息间就安静的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声响的地步。
素惜端着女皇特有的架子,一步步走上台阶,挥开衣摆,坐上灿金龙座,俯视着台下众生。
精致的妆容给她绝色的小脸更添妖娆的气质,但她眼眸中的丝丝寒光,硬是将这种妖媚压下,尽现女帝气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恭敬的高呼,额头点地,神官虽待遇不同,但半躬着身子,倒也显得谦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年纪稍长一些的老臣们都觉得膝盖骨都有些瑟瑟发痛,女皇怎么还没有说平身呢?
女皇没发话,他们都得乖乖跪着,就连慕辰都有些疑虑了,素惜这是想做什么?
他低垂着头也不好抬头去看,但是心中的好奇还是有些压不住,而其余官员们更是有些发憷起来。
沉默和未知是恐惧最大的根源,越是这样无止境的沉默,越是让人不安。明明女皇什么都还没有说,一些年迈见过大风大浪的官员都觉得额间泛起了稀薄的冷汗。
一名跪在后排的小官倒是没有那么多考量,要跪他便跪着,反正他官职在朝堂中算低微的,天塌下来自然也落不到他头上。
所幸将上半身的重量全部落在了大腿上,他就这么舒舒服服的趴跪着。
怎知还没等他暗暗舒一口气,就见一双玄纹耀金小靴出现在了眼前。
他的脑袋一阵短路,正寻思着这是什么玩意的时候,忽然惊醒,猛地抬头去看,正对上素惜那盈满凉意的美眸。
“陛……陛下……”激动的嘴皮子都不利索了,他可以说是跪在最后一排,女皇什么时候下来的,而且还到了他面前。
他是零陵刺史和文嵩所在的益州挨得很近,多少有点往来。
原本作为地方刺史若无大事是不会参加朝政的,如今前来也不过是顺了朝中其他官员的挑唆,一起来为刘景洲伸冤。
所以他就是来凑个人头数,哪知女皇会到跟前,一时间以前所有干的坏事全部浮上的脑海。
女皇也始终无言的看着他,心中的不安更是强烈,整个背心都被汗水浸透了。
沉默了许久,素惜突然开口:“报上名。”
他忙老实回答:“小臣零陵刺史,李德江。”
素惜挑眉问道:“零陵刺史?那不是离益州很近?对于此案,你知晓多少?”
素惜的声音轻缓柔媚,却又带着让人无法规避的危险气场,李德江下意识的就想推脱干净,“小臣与文嵩并无往来,所以全不知情。”
“哦?那你今日上朝,所为何事?”
……
李德江傻眼了,没想到竟然被女皇两步逼得落入陷阱中,落得个哑口无言。
刚刚才撇清了关系,如今又说是来为刘景洲伸冤的,怎么都说不过去,那最后不是得算个欺君之罪?
想来他李德江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什么血雨腥风没见过,怎么就一下栽在了个女人的手里……
“小臣……”堪称能舌绽莲花的李德江,这会居然满腹话就是说不出口。
素惜退了一步没有再为难他,而是对其他人拔高了声音:“那又有谁是知情的?站出来给朕看看,朕也希望从你们的讲述中,还原这件事的真相,看朕是不是有冤枉了谁?”
堂下一阵沉默,所有人更加趴低了一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唯有素惜一人站在其中。
人性就是如此,若是一窝蜂的在一起,胆量自然就大一些,知晓女皇总不会把他们一锅都端了。
然而此时要一个人出头,却没人敢有这个胆量,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谁都懂,更何况是这些混迹官场的老狐狸们。
那些示威游行也是一样,一群人乌压压的一起好像气势浩大。但若是让你一个人去政府面前闹腾,又有几个人敢做?
绝对三两下就被逮住,这样的人不是有勇气,是傻。
如今堂上个个都比猴精,自然是没有人自告奋勇站出来,一时间气氛凝重又安静。
素惜勾起唇,如今她既然已经掌控了主动权,自然也没有必要继续刁难下去。
踱步回到了珠帘之后的龙椅上坐定,朗声道:“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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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们如临大赦,纷纷站起了身,跪了太久腿都有些发麻了,导致一时间他们都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