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惶然接过飞絮递来的书本,一页页翻开。
书本很厚,被细细的麻线所固定,后面还有一小半是空的,应该是留着继续记录。
素惜翻了前几页,越看越有些震惊,继续往后看着其内容几乎要颠覆她所想……
女帝所批示的决策调理清晰,果断又正确,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或者搪塞敷衍之感。
如果她有着能耐,为何朝堂之上又全靠慕辰来做决断?
素惜左右寻望,在榻旁的桌案上看见两本明黄色的奏折,许是昨日批后还未来得及下发的。
忙拿过来翻看,上面写的是弹劾某个官员腐败并且利用职权执行买卖官职的行为。
下面是由朱砂红的字迹写着几句话,却又被划去,最后在末尾仅仅写了一个字,杀。
素惜不由有些心惊,弹劾该官员都并未查出事件的真实性,单凭一面之词就要杀?
会不会太武断了一点,素惜眯眼准备看清那些被划掉的字迹到底写的是什么。
被朱砂笔画的有些难以辨认,但是依稀不难看出大致意思。
王成安(被弹劾官员的名字)为五年前文科状元,乃天子门生,待派节度使调查妥当再执行处置。
字迹很隽秀,思路也很清晰,处理方法也没有半分不妥,为何要改?
“陛下?”
一道软糯的男声让素惜回过了神,抬眼去看,飞絮有些狐疑的看着自己。
也是,皇帝抱着以前批过的奏章猛瞧,是人都会觉得奇怪吧。
勾勾唇露出个浅笑来,指了指几案对面的软榻,“飞絮来坐,找了半天也辛苦你了。”
怎么还不让他退下,飞絮也不能拒绝,只能乖乖坐下。也不敢看素惜,就垂着眼看地板。
素惜不禁无声苦笑,这小白兔当真怕她怕的厉害,得稍微流转点形象才行。
不然总弄的她像是霸凌的女流氓一样。
“来,喝口水。”素惜倒了杯清茶,递给飞絮。
女帝亲自给他倒茶?飞絮受宠若惊的想要接过,却因太过不安而碰触到素惜的指端。
好似碰到的烙铁般,惊得他差点将杯盏都掀翻出去。
这个波动下素惜虽是稳住了杯子,却也被热茶烫了一手,烫的她柳眉都皱在了一起。
飞絮吓得小脸惨白,忙从榻上下来,直接趴跪在素惜身前,唇齿不清的道着歉:“飞絮有罪,飞絮伤了龙体,飞絮该死……”
一袭青丝铺了满地,他肩膀抖得像是筛糠,好不可怜。
素惜随意将茶水拂去,还有些红,但不至于多疼。
她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静静看着飞絮在地上讨饶。
恐惧的最大根源来于未知,素惜的沉默无疑是更加摧残着飞絮脆弱的神经。
他趴伏在地面上也不知素惜现在是个什么表情,是恼怒还是憎恶。
就在他沉不住气几乎要哭出来时,头顶传来轻悠的一句:“你这么怕朕?”
“没有……没有……”慌不迭的否认。
“飞絮啊,你且说说看,你陪朕多久了?”素惜的声音很轻,完全听不出情绪。
趴跪着的飞絮更是察觉不出来了,要是以往女帝肯定一脚就踹了上来,杀他全家都有可能。
不过……
他哪还有全家给她杀呢?
飞絮老实回答:“陪陛下有将近一年了。”
“嗯,那朕若当真残暴到如此让你畏惧,又如何会让你陪朕这么久,却安然无恙?”
飞絮微愣,不太明白素惜的意思,悄悄从地上抬起头来去看她。
只见她在垂眼喝茶,白皙的素手从灿金的龙袍袖管伸出握着茶盅,手背上有一片被烫出的红痕。
心中又是一紧,说不上来的情绪盈盈绕绕,飞絮几乎是要哽咽起来了,“陛下自然是……厚德载物体恤万民……”
这水嫩的男生的确不太会骗人,一句话说的极是心不甘情不愿。
素惜也不计较,低垂着眼看着茶盅,这应是极好的碧螺春,缩卷的叶片在热水中慢慢舒展开,映得整个杯盏都湛绿通透起来,翠玉一般。
半晌,素惜才将茶盅放在桌上,俯身将飞絮拉起。
“你贴身服侍也这么久了,如此怕朕,让朕好生心寒。”素惜嘴角挂着笑,语气轻柔。
若有似无的冷香萦绕在鼻端,那白嫩的****就在眼前,飞絮只觉血气上涌,小脸顿时就红透了。
如此这样脚下更是有点发软起来,借着素惜的力气才站稳了身。
“刚弄伤了陛下……着实惶恐……”飞絮手扶着矮桌,微微拉开了点距离,不敢再看那张妖媚的脸上若有似无的浅笑。
素惜复又坐回榻上,“不过小伤,再说朕又不会吃了你,怕甚?”
刚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对,整个书房的气氛又诡异的旖旎起来。
吃了他……
飞絮脸更是涨的通红,垂着眼,朱唇嗡动半天也说不出句话来。
轻咳一声化解尴尬,素惜也觉得自己现在像个急色的女流氓想要侵占萌正太一样。
“这些奏折朕待会再批,你去那边架上在给朕找找往年史记来。”
突然要看史记会不会很怪?素惜赶紧又加了一句:“也正是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是非。”
怎知刚说完,飞絮就抬眼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那水汪的杏眸瞪的溜圆,像瞧怪物一样瞧着她。
呃,这句话是李世民说的,如果这里真是唐朝为何提李世民会这么惊讶。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