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距离洛阳按照现代的算法有将近四百公里,就算马不停蹄的跑也要一天一夜,不过这样的话人和马都得累死。
所以他们走走停停,并没有疲于奔命的赶路。
一路上都还算顺利,期间停两次下来休憩,给马喂草喝水,让颠簸的七晕八素的素惜也好歇会。
每每停歇的时候,李源下来看着大山小河高树都能“诗兴大发”的作上几首诗。
素惜在旁听到总要不禁皱眉,诗句之间毫不通顺不说,主题也是凌乱不堪,更不提韵脚了。
就差没有说……
啊,天为什么这么蓝,啊,草为什么这么绿了。
这样的文学造诣也不怪乎会在市井中搞出作假对这种事情……
夕阳渐渐要沉入地平线,三人也来到了位于神都长安和东都洛阳之间一所小镇。
这里整个镇上只有一所客栈,而且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只有去往洛阳的人途径此处时,才会暂时歇脚。
生意不景气也就没有经费整修,环境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破破败败的房屋里乌烟瘴气,食厅中坐着几个吃喝酒肉的大汉。
掌柜和小二懒懒散散的一个靠着柜台,一个靠着窗栏,毫无生气。
齐跃一进门就非常不满意这环境,怎么能让素惜住在这种地方?脏乱不堪不说,坐在那吃喝的彪形大汉也十分的可疑。
还不如在外面给素惜临时搭建个帐篷呢,他也可以守在外面,都比这里强……
跟在齐跃身后进来的素惜倒没有觉得这里的环境差到哪里去,她有些饿了,一路上就啃了些干馒头,看着食厅中人家桌上的卤牛肉和卤花生就想咽口水。
“老板,还有房吗?”
说这话的是主动请缨去停靠马车的李源,他紧跟着后面进店,开口就是问房间。
在那悠哉掺瞌睡的老板立刻来了精神,堆笑着迎了上来,“有的客官,请问要几间?”
“呃……两间……”李源说着有些不确定的看向素惜,轻问道:“你两要一间吗?”
他问的理所当然,齐跃脸霎时就红了,有些不自然瞥向一旁。
而素惜当然只能顺着话说:“嗯,一间。”
且不说她当然不介意和齐跃一间房,主要这时候说要分开住也会令人起疑。
又不是男女有别,若是相识的兄弟,出门在外住在一间房自然是非常合理的,不同住才奇怪呢,除非有钱到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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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订下两间房,李源抢着要帮素惜付钱,大声嚷嚷着什么这点小钱算什么,还不及一路车马费的十分之一呢。
虽然不知道古人也有抢着付账这种“传统”,倒是让素惜突然对他的印象好了点。
不过是顺路捎带上他,而且素惜带他也是为了一己私欲,想要打探飞絮和祁连的下落。
而他不光送了自己玉佩,又是抢着付钱,虽然性格放荡不羁了一点,但这样知恩图报的人落在现代都是极少的了。
素惜暂且将昨夜他可疑的行径压在心底,对他另眼看待了些。
找了个靠窗稍干净的位置,一路上颠簸,齐跃让跑堂小二上一些清爽可口的菜来,又拉着他偷塞了几两银子。
叮嘱饭食一定要干净,否则唯他是问。
齐跃冷峻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却能迸发出骇人的杀意。
捏着银两的手心都在冒汗,跑堂小二忙不迭的点头,小跑进厨房。
很快,菜就一样样的端了上来,有醋溜脆笋、滑藕片、清炒丝瓜、三鲜汤。
几样清淡的菜肴,没有炖菜烧菜那么引人食欲,但也是舟车劳顿一路下来最合适的饭菜。
李源捻了两筷子菜在碗里,打量了齐跃好一会,夸道:“又是驾车又是点菜的,兄弟你心真细啊。”
齐跃慢条斯理的吃饭,偶尔夹一些菜到素惜的碗里,根本没有理会李源,好似他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在他这碰了壁,李源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转而对好说话的素惜道:“诶,这一路上的我都忘了问你叫什么呢?”
“萍水相逢,名字不过称号而已,何须记怀?”
素惜冷漠的态度堵的李源哑口无言,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惹得她不满意了,正边扒饭边检讨的时候,她又开口了。
“你说容貌无双的那两兄弟……你可见着他们往哪去了?”
素惜垂着眼,问的很云淡风轻,好似在问一句你吃了没这样平常的小事。
李源不疑有他,开始思索起来,“唔……当时就被他两外表吸引了,倒也没注意,好像是往……”
说着徒然拿起筷子一指自己的后方,“对,就是往那边走了!”
“那边?”素惜皱眉看了眼他身后。
李源笃定的点头,“对,我当时也是这样站在凉亭内,他两直接掠过我往我身后的方向去了。”
眉梢的青筋一跳,素惜正色问:“李源,你可记得你当时面朝何方?”
“面朝?”李源呆愣住了,碗筷都放下了,托腮思索好一会,才不确定的说:“……东方?”
素惜懒得理他了,让齐跃为她添了碗汤,一口口的轻尝起来,看也懒得再看李源。
李源也撇撇嘴,“我真的记得是在那边啊……”
这么蠢也想写诗成名,不惜在神都闹得满城风雨恨不得无人不识。
但肚子里墨水就那些,脑子更是不好使,也真是让素惜服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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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完,太阳也完全隐没,店里点亮了四方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