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震惊,但白桦知道苏泽言说的是事实。只是他没有想到,就在他们说这话时,一直躲在房门后的韩无情听到了所有的对话,一颗心充满了好奇和不解。
他没有想到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其他人的性命都可以被牺牲。更没有想到从赵家十年前的旧事中,还能牵扯出这么多麻烦的问题。只是突然想到苏泽言之前对他说的话,对他提出的交易。韩无情陷入深深的沉思——他不知道苏泽言究竟想让他带一句怎样的话给柳暮雪,只知道这笔对他极其有利的交易,或许会让他陷入一个可怕的阴谋之中……
又是**,众人心事重重,惶恐不安。
脑子昏昏沉沉的凨天齐再次入睡,陷入梦境。
他不知道在他接二连三的做着噩梦时,柳暮雪、苏泽言、白桦三人皆守在他身边,观察着他的情况,同时打算牺牲他的性命换取韩无情生存的机会。
众人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们想不到凨天齐会在梦境中回到空无一人的赵宅,在漆黑的宅院内徘徊。
一簇簇鬼火围着他飘荡,像赵家人死不瞑目的眼睛。耳边还有轻快的女子笑声在蔓延,叮铃铃的,像风吹风铃一样好听。
但凨天齐害怕极了,浑身直冒冷汗,听到女人的笑声、看到熟悉的黑暗赵宅,就已经意识到死亡的阴影正笼罩着他,无法逃脱的欲向他索命。
七月十二那晚,他连续做了三个噩梦,无不是在惊吓中醒来,浑身像被雨水打湿了一样,没有一处是干的。
可他醒来时,屋子里只有韩无情,惊魂未定的凨天齐拍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在极度惊吓下渡过了七月十二的最后一刻,睁眼便是七月十三的午夜。
距离七月半只剩一天,没来由的心中惶恐。
他靠在**头,听韩无情用一种极度严肃的口吻问他:“凨天齐,经历这一切之后,若你有幸活下来,还会去杀人夺财吗?”
这本是一句带有希望的话,但凨天齐在听到这话后却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伸手捂住了耳朵:“不要再说了!那些人都在我的梦里,都想找我索命!即便我逃过了赵家亡魂的追杀,还能逃掉其他冤魂前来索命吗?我迟早会死的,会像吕展乔他们一样死的!”
曾经叱咤风云的他们无不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身居恶人榜,出没之处无不令人闻风丧胆。却未想到有朝一日会落得如此下场,竟然会惨死恶灵手中!
想到这些,韩无情只得暗自叹了口气,殊不知此时在凨天齐眼中已然浮现出了无数可怕的鬼影。
他是想什么就来什么,不敢入睡,也不敢睁眼,脑子浑浑噩噩的如同走火入魔,韩无情很想帮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帮他。
过了一会儿,雪绒绒出现在了门口。同行几人中,只有这片白色的云朵最为平静。但韩无情下午见过她变身的模样,知道她变身后与寻常人看起来并无任何不同,此时见她以真身云朵缓缓飘至身前,不禁愣了愣,好奇一问:“有事吗?”
“嗯,主人请你去茶室,说是有要事找你商量。”
实际上也并非什么要事,无非是苏泽言知道韩无情偷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知道韩无情心中存有疑虑,为了消除他的顾虑特意请他去茶室商议接下来的打算。
可韩无情并不知道苏泽言的想法,心中忐忑。
到了茶室后,听苏泽言将实情说明,韩无情反而有些不敢信。
“真的就这么简单?只需将这个人消息告诉暮雪,你就保住我的性命,还将我妻儿复活?”
他的妻子和孩子已经死了两年,尸体早已化作白骨,说保住他的性命,他倒是相信苏泽言有这个本事。可之前苏泽言说会复活他的妻儿时韩无情心里就有疑问,甚至觉着这是空头大话。但苏泽言依旧冷静的怔怔道:“是,实际上他们现在已经被送去朝阳宫,朝阳宫宫主靳无衫和左护法柳清痕知晓此事,唯独需要提醒你的是,他们的死亡记忆已经抹去,朝阳宫于他们而言也是一个新的环境。你的儿子玉宝死的时候年纪较小,长大之后行走江湖倒也不会被旁人认出,只是你的妻子香兰以后就能留在朝阳宫中,断不能让任何人察觉此事。”
“可是……”韩无情有些犹豫,“你确信朝阳宫的人能够守口如瓶,不将此事外扬?”
“即便外扬了又如何?一旦此事被透露,他们只会上幽冥神宫寻找复活之法,但幽冥神宫若是真的这么容易被找到,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求路无门。你只需留守朝阳宫,不再外出,旁人又无法潜入其中逼问你事情真相,自可保一家周全。”
闻言,韩无情明白了苏泽言的意思,却依旧不明白苏泽言的打算。疑虑的眼神一旦透露了心事,就好似透明的纱幔一样被苏泽言一眼看穿:“你也不必担心我让你带给暮雪的消息会引来什么麻烦,所有事前后都有我的人照料,只要暮雪顺利离开朝阳宫,接下来的事就能顺利进行。”
“你想怎么做?”
“我想,娶她为妻。”
唯一的要求,唯一的想法,甚至不惜用一个谎言和计谋去实现。这是他这些年来从明烨身上学到的唯一东西,用假象去换取他想要的结局……
只是那时苏泽言并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再一次脱离了他的掌控,凨天齐不是在梦中被魑灵制造的梦魇杀害的,七月十三一早就发现他自尽死于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