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裳虽然还不知道老太爷是如何想的,但她至少知道一点儿,就是此事儿她是万万不能出头露面的;嗯,最好是赵一鸣坚决不纳妾,再由她表现一下贤良;到时能不能逼得老太爷改主意,却还要看赵一鸣的了。
这是想当然的——如此重要的任务只能交给赵一鸣去完成:提醒老太爷一下,再表现一下他决不会纳妾的决心,嗯,如果能一下子解决掉所有的后患就更好了。
红裳就这样决定了,现在,就只等赵一鸣自衙门回来了。
赵一鸣到府的时辰并不晚。红裳并没有直接同他说什么:现在老太爷还在书房呢,先打发赵一鸣换好衣服去上房给老太太请安。
在上房回来,红裳和赵一鸣又一起用过了晚饭;直到饭后用过了一盏茶,红裳才对赵一鸣道:“薛家老太爷来了,所以老太爷至今没有到上房去用饭,却不是在莲、琴二位姨娘那里。”
赵一鸣听了以后眉头一皱:“他又来了?”原本他还真以为老太爷今天晚上还是在新姨娘那里呢。
红裳点点头:“薛家的舅太爷一来也没有去见老太太问安,就和老太爷直接进了书房;刚刚听丫头来报,薛老太爷已经走了——又是满面怒气的冲出了府。”
赵一鸣大奇:“他又生气了?”
红裳依然还是轻松的点头:“听丫头们说。是生着气走的。”
赵一鸣对老太爷和薛老太爷倒底在说什么更好奇起来:“裳儿,你说我们老太爷怎么能把薛家舅爷气到两次呢?”
红裳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微笑道:“不过,我猜到了一件事情,夫君要不要听一听。”
赵一鸣还在思索老太爷因什么把薛家的舅爷气成这个样子。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红裳的神色,随口答道:“说来听听,我的夫人有什么高见?”
红裳轻笑:“高见不敢当,不过我想薛家舅老太爷两次前来,应该是同你的亲事儿有关才对。”
赵一鸣才随口“嗯”了一声儿,然后自思索着醒了过来,伸手轻轻拍了一下红裳:“调皮是不是?夫君我。你也敢调笑?”
红裳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笑夫君妾身可是不敢的。万万不敢。妾身只是——,实话实说。”
赵一鸣瞪红裳,虽然样子十分凶恶,却吓到红裳。他一面同红裳玩笑着,一面思索了起来:“裳儿你说得有道理,也许是老太爷就是不同意他所提的亲事儿,所以他才气冲冲的走了。”
红裳不说话。只是笑着看向赵一鸣。
赵一鸣刚刚说完,忽然眉头一皱:“不对,如果是老太爷不同意,他应该是沮丧大过恼怒才对。此事儿大有古怪。”
红裳这时轻轻的道:“夫君,你认我们的舅太爷是不是来提亲的?”
赵一鸣点头:“我不是原来同你提过嘛,现在好像有人要抢他们薛家的生意,虽然来头并不厉害——不过也要看是谁才成,对于薛家来说那些人的来头已经足够大了;薛家为此送出去的礼多了!只是没有找到正头儿上,所以没有起作用罢了。现在,他们为了保住家业。一定会想利用我们赵家;在这种情形下,依着薛家舅太爷的性子,就像裳儿所说,提亲之事很有可能。”
红裳微笑:“舅太爷是来提亲的,却被气走了两次,夫君你想——,会不会是老太爷想用这门亲事换薛家一些什么东西呢?我也只是乱想。夫君莫怪。”这些话才是红裳今天晚上想说的,只是没有前面的铺垫,她是不会直接说出来:说人家的父亲居心不良,不是明摆着让人骂嘛!
但是有了前面的铺垫,赵一鸣也是一个明白人,他当然知道红裳的话儿是胡说,还是真有其事儿了。
赵一鸣听得一愣,然后神情凝重起来:不是没有可能!也只有这种可能,才会让薛家老太爷暴跳如雷吧?自家的老父亲当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这样做对于亲戚来说,的确也是有些过了——只是,父亲看上薛家的什么呢?皇商的生意?虽然利钱可观,但赵家并不缺银子,父亲没有必要如此做吧?
都说知子莫如父,反之,也是知交莫过子啊:还真就被赵一鸣猜着了老太爷的心思,只是他自己不太相信罢了。
赵一鸣又想到:那些人,赵府虽然不怕他们,但也不必为了薛家得罪人吧?而且赵府一把事情揽到身上,需要花费的银钱就不是小数目;所以,父亲应该不会答应薛家提也的要求才对。
但是,如果是为了赵府自己,那么付出多少都无所谓——老太爷真得在图谋皇商吗?自己家是官宦,不能直接出面经商,买下薛家的一部分,由薛家出面倒真是想得周全!只是,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落一个趁人之危的名声儿可不太好;赵一鸣越想越感觉红裳的话有道理,他心下也有些不安起来:“老太爷会同意薛家的条件?不会真让我纳妾吧?”
这个才是让赵一鸣最担心的:如果老太爷真安心拿他的一个小妾名份,去换薛家的皇商生意,可真就是不妙了!并且,依着薛家人一贯的脾性,他们绝不会只让他们的女儿做个小妾了吧?一定会更外生出事端的——又被赵一鸣猜到了。
红裳轻轻摇头:“这个,妾身却是不知道的。”顿了顿,红裳认真的看着赵一鸣:“不过,我想,我们却不能不防。”虽然红裳认为老太爷如此做的可能性极高,可是她却不能说出来:反正赵一鸣一切都会心中有数,她也就不必再做这个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