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历,天启二十五年,六月初八,大雨。
在一阵阵欢快的唢呐声中,一条形如长龙的人群缓缓地朝着墨府而去。打头的是十六名身着紫色长袍的太监,不住的吹弹着迎亲的曲调。而后则是三十六名豆蔻年华的少女,面容娇好,手中的花篮用一块云锦遮着,却是怕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将花瓣打湿。在这些少女的后面,一名还算得上是清秀的少年,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缓缓地跟着打头的太监们。体内的真元不住的从周身穴道中涌出,形成了一个护罩,这磅礴的雨水也并没有对其造成太大的影响。
在那位少年的身后,一座由十六名轿夫合力抬起的红色步辇缓缓移动,由那个个都身着亮银盔甲的无双军护卫着。看这队伍绵长有数里之多,想来应有千人左右,也只有太子成婚,才有这等场面。附近村庄、城池中的百姓,有的闻声而来,打着伞站在一旁,不由得口中惊叹。见识了如此恢弘的场面,却也足够和自己以后的儿孙吹嘘了。
“苏公公,还有多少时辰才到?”那枣红骏马上,身着红锦金丝纹龙袍的太子,有些不耐烦的对着下首的苏公公说道。要不是父皇让自己过来走个场面,此时他还在青楼楚馆当中逍遥,哪还用受这雨打风吹之苦。想起自己东宫之中,还有十余俊男,百余少女在眼巴巴的等着自己临幸,太子心中却是有些烦躁,眉毛都拧成了一团。
“回太子话,过了这座山路便是了,想来应还有半个时辰。”苏公公恭敬地回答道。那件事秦皇不许自己告诉太子,所以此次屠墨之事却是只有自己和秦皇知道。但他心中也隐隐有些猜忌,知道了皇帝忘恩负义的事情,恐怕来日皇上会杀了自己灭口吧。如今之计便是讨好太子,说不定还能救自己一命。打定主意,又道:“若是太子觉得慢,咱们大可驾云飞去,想来也会成就一段佳话啊。”嘴中这样说着,一边谄媚低头哈腰的笑。
在西域亘古以来都有一个,迎亲之时不得驾云的礼仪,是为了彰显男方的诚意。而苏公公如此之说,却是违反了西域古贤人的书写的《礼者三讲》。不过由他这个太监口中说出,也是平常。当即便取悦了太子的心情,只见他哈哈一笑,大声说道:“好!就按苏公公说的办。所有人听令,咱们驾云迎亲!”
虽然深知此事不妥,但是太子已经下令,八百无双军与众人也只得听从。纷纷架起了祥云,缓缓地飘离了地面。由远望去,好似一条白龙飞舞,也是好看,羡慕的一众百姓,眼神中都充满着幻想。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修真的仙人一样,御空而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也不用管那劳什子束缚。
“完了……一切都完了……”墨言休双目无神的坐在太师椅上,可能这是他这辈子最后坐在这个,象征着无上荣耀的椅子了。今天便是秦皇迎亲的队伍前来的日子,墨须眉还未回来。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也只不过是除掉自己的借口而已,可有可无。即便自己的女儿真的嫁给了太子,也顶多是延长一下墨家活着的时日而已。
可以共苦,但不能同甘,这是当年一位先生跟自己说的话。可是当年年轻气盛,又怎会听别人的建议?如今能有这样的下场,全部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啊。墨言休缓缓地站起了身,走出了厅门,望着那黑压压的天空,用自己最后的威严,运起一股真元说道:“墨府众人听令,全部放下手中的事情,随我一同迎接太子,恳请责罚!”
“小姐还没回来啊……也好,能活着便是好的,只希望她以后隐姓埋名,过个普通百姓的生活吧……”墨点江苦笑一声,没想到自己再怎么委曲求全,最终还是一样的下场。双眼不由得望了望远方云仙洞的方向,心中五味陈杂,当初将那人从云鹤居的花名册除名,如今竟是免了他一个大麻烦,不由得感叹世事的无常啊。摇了摇头,不再想它,不急不慢的架起了祥云,带领云鹤居的所有客卿、修士飞向了墨家府邸。除了内门弟子,其余的人都不姓墨,也许会逃过一命。当初墨家弟子天天高人一等的看着外门修士,如今竟是他们笑到了最后。墨家……完了……
“咚咚咚!咚咚咚!”响彻云霄的锣鼓声伴随着阵阵的雷鸣,弥漫了墨府方圆数里的距离。墨家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云端之中,一条长长的队伍正飞驰而来,迎亲的队伍……到了……
“此间事了,我也该回三星洞取法宝了……亲眼看到一个庞然大物般的家族就此覆灭,却也不算白来。”韩澈站在云端之中,淡淡的看着这一切,不由得缓缓自语。这些人都很认真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早已经丢了本心,哪里有自己逍遥自在。不过墨须眉乃是女孩儿,那墨点江无意之中也算小小的帮了自己一把,却是个因果,看来自己是甩不掉这墨须眉了……
“墨家众人参见太子殿下!”待得迎亲的队伍降下云头,墨言休便带领着众人直直的跪了下去。太子见此心中也是舒爽,当年要尊敬的叫叔叔的人,如今给自己跪下,这种差距感却是格外爽快。嘿嘿一笑,当即翻下马背,踱步走到了墨点江面前,缓缓扶起了他,并装作一副很是亲切的表情说道:“哎呀,叔叔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小侯不敢起身,好叫殿下明了,小女她……并不在府中,还请责罚!”那太子小小筑基巅峰的修为,哪里有那墨点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