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粟明白沈文璞话中的深意,思考了一番后,他说道:“我完全赞同你的决定,问题已经摆在我们面前了,回避是不可能的,查,一定要查,要还金河县百姓一个朗朗乾坤,目前看来,给慕家父子甚至金河县的违法违纪干部定性是没有问题的,我们掌握的大量证据足以将这些不顾老百姓死活的贪官、赃官一网打尽。至于金河县领导班子的调整嘛,现在看来,齐广志这个人是不堪大任的,我建议,在金河县这段权力真空时期,暂时由齐广志主持党委政府的工作,县委书记,还是从外地调任吧。”
沈文璞点头说:“与我的想法非常一致,金河县这些年在穆宇欣手上,看不到一点经济腾飞的迹象来,要从根本上改变这个局面,县委书记的选拔就显得至关重要了,这个人,首先要懂经济,其次得德才兼备,我们不能看着这样一个贫困地区的老百姓继续挣扎在贫困线一下了。”
谷粟有点担忧地说:“那边,会不会有想法啊?”
他说得那边,指的是省政府那位,大家心里都明白,穆宇欣这些年之所以在金河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就是因为有赵群省长在背后撑腰的缘故,不然,凭他天的胆子,也不敢不把齐州市委组织部的调查组放在眼里。
沈文璞也明白,动了穆宇欣,势必会引起赵群的反感,不过,沈文璞并不担心赵群会对他发起反攻,虽然他和赵群一直是反贴门神——不对脸,但针尖对麦芒的较量,两人还没有出现过。再说了,穆宇欣干的那些破事,一点爆了光,他就彻底臭了,他臭了,他的后台敢公然跳出来支持他么?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作为一省之长,赵群的政治智慧决定了他不可能不顾一切的死保穆宇欣。
“心里有气是肯定的,顶多也就是发发牢骚,表达一下不满罢了,你觉得,穆宇欣之所以敢在金河县为所欲为,他老赵就没有推波助澜过?就算是他不存在这种行为,任杰呢?谁敢保证任杰没给穆宇欣提供过便利?老赵现在是自顾不暇啊,人事问题,他不会插手的,特别是在现在这么敏感的时期。”沈文璞很笃定的说道。
到底是老官油子,看问题的角度绝对精准。
谷粟说道:“言之有理。这么说来,你心里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吧?”
沈文璞胸有成竹的笑道:“我不会掺和齐州的人事安排,这事儿交给天辰去处理,他刚上任,工作不好开展,我插手太多,他会有怨言的。”看到谷粟点头,沈文璞话锋一转,问道:“你对雷鸣这小子怎么看?”
谷粟愣了一下,发现沈文璞笑眯眯的样子很是耐人寻味,便回了一个笑容,说道:“你啊,跟我还拐弯抹角的,你不就是想问我,是不是跟雷家那位有联系么?我告诉你吧,前几天雷正民给我打过电话,拜托我照顾一下雷鸣,我答应了。现在看来,雷鸣这孩子,不错,很不错!做事有一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不说,思路也很清晰,是个可造之材。”
谷粟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他不隐瞒自己跟雷正民的关系,也承认雷鸣在齐州他要罩着,也从另一个方面向沈文璞表明了他的胸怀坦荡。
沈文璞笑得十分暧/昧,目光迥然望住谷粟,说道:“老谷,你跟我解释这么多做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么?听说雷家老二在淮南干得有声有色的,中/央首/长非常认可他的成绩,年底换届,他极有可能向前走一步。至于雷鸣这小子,嗯,挺聪明的,不瞒你说,他最近跟我闺女走得很近啊,那丫头整天在我面前吹风,说什么以雷鸣的本事,在组织部工作是严重的大材小用,组织上应该考虑把他调到合适的工作岗位上去,听得我耳朵都长茧子了。唉,女大不中留啊,留来留去留成仇啊。还没怎么着呢,就胳膊肘子往外拐了,这让我如何是好?”
谷粟可不相信沈文璞这番话是无的放矢,他这么说,必然是有缘由的,难不成,他打算给雷鸣换个岗位?很有可能啊。
“少拿孩子说事儿,那么大岁数了,你也不嫌寒碜。我倒是觉得,年轻人嘛,就应该在合适的岗位上一展所长,充分发挥他们的才能,我党的事业才会后继有人啊。”谷粟直言不讳地指出了沈文璞的想法,接着又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反正就是死活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个老狐狸!”沈文璞不留情面的笑骂了一句,然后笑呵呵地说:“你能不清楚我的意思?装!有种你就接着装!”
谷粟也笑了,喝口茶后说道:“让他去金河,现在火候还不到,你就不怕雷家那位大神雷霆一怒,一个电话打到你手机上,骂你把人家孩子往火坑里推?”
沈文璞苦笑一声说:“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让一个经济学硕士长期呆在组织部这种部门,是对人才的一种浪费啊,但是放眼全省,还有哪个地方比金河县更合适雷鸣发展?金河县虽然贫困,但也最容易出成绩,我相信,这点雷老是能看透的。”
谷粟微微颔首说:“年后吧,年后让雷鸣走马上任!”
沈文璞笑着点头:“就这么定了。”抬头看看挂钟,沈文璞又说:“时间差不多了,那边的调查也应该结束了吧?”
谷粟起身说道:“我打个电话问问。”
…………
金河县这边行动很迅速,得到宋远航指令后,市组的人再次被分配成四个小组,分别协助省纪委的同志前往涉案的四个乡镇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