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屈辱。
田蜜紧紧攥住拳头，紧咬住下唇，大大的眼睛里，猩红的血丝鲜明，眼眶泛红。只是没有溢出半分水汽，就那么干涩的圆挣着，看上去，反而分外骇人。
田川从未见过自家姐姐如此模样。一直以来，姐姐都是一脸镇定的微笑，身姿笔直的站在他们面前，不动不摇，小小身板。却像能抵挡住任何风雨似得。
这还是第一次，他真切的感觉到了他曾幻想过的、她在外可能遇到困境时的模样，然后发现，他比想象中更愤怒，出其愤怒，恨不得立刻大步上前，挡在她身前，逐个将他们姐弟两对面的敌人狠狠击落，一个不留！
田蜜手臂忽然一紧，吓了她一大跳。她一抬头，竟见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田川上前一步，将她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不由一唬，一时完全搞不清状况。
这是什么情况？小川这是什么意思？他干嘛啊这是？这是他能参合的事吗？趁什么强啊！
一瞬间，数个念头转过脑海，田蜜当即伸手去拉田川，手都放在他胳膊上了，可是，一拉。不动，二拉，还是不动，三拉。纹丝不动，倒是，周围有无数奇怪的视线看着她，不，看着他们两姐弟……
田蜜讪讪收回爪子，无声的给总算扭过头来。黑着脸看她的田川使眼色。
田川却只是给了她一个倍觉丢人的眼神，俊秀的脸一甩，酷酷的扭过头去，理也不理她，只提腿走出几步，直面那胜券在握的异国商人扶桑，文秀的下颚微抬，用比他更倨傲的神情，淡淡道：“东楚商人是吧？想请教家姐今年何以资车大赚是吧？”
他用的，可不是问，而是请教，一字之差，就颠倒了地位。
扶桑倒是没想到，这个入场后便如影子般跟在那小姑娘身后，除了那长相，其他完全可以忽略掉的少年，会直挺挺的对上他，而且姿态摆得如此之高。
但，管他耍什么花招呢，反正对上云仙子，他们根本不可能翻身就对了，他只要紧咬这一个问题就对了。
扶桑当即点头，轻蔑哼出一声：“是。”
众人正疑惑这唱的是哪出戏，便见那少年问完扶桑，竟然直直转身，隔空对准云仙子，毫不纡回客套的问：“云仙子？天演之法？”
这句式，这情形，这意思，这到底是唱得哪一出啊？！
不止众人看不懂，就是田蜜也茫然。唯一懂的，恐怕就只有当事人了。只见少年镇定自若，而云仙子，则是无声。
白纱后，有道视线透出，落在那场中直立的少年身上，良久沉静。
那少年却如分毫不觉般，一身儒生宽袍如山间白雪般干净明朗，那乌黑双目专注而锐利，就那么一直看着云仙子，不容任何敷衍与回避，再次出声道：“是用那能预测未来的天演之法算出的吗？”
这话，问得更蹊跷了，总觉有几分怪异。
众人惊奇的对视一眼，心头隐隐觉出几分味道了，有点痒痒。
这一次，白纱之后，有沙哑的女音传出，低低一字：“嗯。”
不等众人从云仙子难开的尊口中回味过这一字半句的余音，便见少年神色冷峻，点了点头，沉呤着道：“天演之法，如此说来也没错。”
什么叫‘如此说来也没错’？莫不是这少年真的知道些什么？众人的眼睛，瞪圆了放在田川身上，就连田蜜，也惊讶的看向他。
见田蜜如此神情，田川小脸绷着，酷得很，就那么当着众人得面对她道：“姐，你且歇着，如此小的一个问题，何须你出手解决。”
小……小问题？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吧？
听田川用如此无所谓的语气说出来，不止田蜜醉了，在场所有人都醉得软趴趴了。
唯有田川坚挺的站立着，还很是自然的从席上借了一支毛笔一方砚台，走到为田蜜竖起的白板前，一手执砚台，一手执笔，抬起手来，宽大的袖口几荡，笔走游龙，很快在其上画出一幅图来。
待他收笔，退后一步，将白板展示于人前，在场之人，看着那图案均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