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乔宣指了指自己脑袋,微微一笑,“即便箱子里没有,这里也有。”
田蜜双眼闪亮亮地看着他,好比面前呈着座大金矿,一手扒上他宽大的衣袖,满是热枕地仰望着高大的乔夫子,伸出两指,做指天状,道:“乔宣,你当我老师吧!不对不对,是夫子。反正你也教小川,多我一个不多的,我保证我会很乖很勤奋,绝对不跟你对着干!”
“你想学《商律》?”乔宣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弹开她肉乎乎的爪子,很好说话地点头道:“想学的话,其实也不必拜师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还这么年轻,可不想有个你这么大的女儿。”
田蜜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那您老的意思是……”
乔宣轻笑一声,道:“我可以都整理出来,你自己拿去看就好了。识字的吧?”
田蜜猛点头,然后笑弯了眉眼。她真是有先见之明啊,留下乔宣简直对极了,这就是个大宝贝啊!
考虑到田蜜的小身板不可能搬得动这么沉的三大口箱子,最终,还是由乔宣护送进去的。
一向老成持重的田川,在看到满满三大箱书后,高兴地蹦了起来,一双星星眼满是推崇地看向乔宣,弄得田蜜郁闷不已,没瞅见他姐和他喜欢的书是一起出现的吗?虽然她也没出什么力……
谭氏欢喜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天晚上单独给乔宣做了葱花饼,连他们姐弟两都只有眼红的份,不过眼热归眼热,大家都是一脸乐呵。
饭后,田川迫不及待地进屋看他的宝贝书去了,乔夫子自是跟着。田蜜帮着谭氏收拾碗筷,然后洗漱,回自己房间。
她并没有睡着觉,记完帐后就靠在墙头,静静地看着帘子外微弱的光线——那是谭氏在豆大的灯下做针线,这几天,谭氏总时不时地揉眼睛,那一剪莹润秋水下,是密布的血丝。
谭氏的灯一直亮过了子时,田蜜从来没去规劝过,她只是在灯灭后,翻过身,过了很久才真正睡着。
次日,田蜜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走出房门,把三人唬得一愣。
“这是怎么了?”谭氏担忧道:“球球晚上睡不着吗?”
“还好啦。”田蜜低头吃饭,含糊过去,“睡得挺好的。”
田川嘴欠地接了句:“她整天傻乎乎地,有什么事儿能让她睡不着啊?”
“小川。”乔宣轻唤了声,语气里也没有责备,田川却立马闭了嘴,乖乖低头扒饭。
看得田蜜更幽怨了,她才是他姐好不好?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
田蜜戳戳饭碗,泄了气。其实这也无可厚非,她虽然占了个姐姐的名头,却从没给过姐姐应给的关怀。转而,她又握紧了筷子,给自己鼓劲,总有一天会是名副其实的姐,哼!
“倒是有个比较实用的方法,可以一定程度上减轻这个。”乔宣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眼睛周围几个穴位,边流畅地演示,边说道:“按这个速度和力度轻揉穴位,可以舒血化瘀、缓解疲劳,不妨试试。”
缓解疲劳,这个好,她正愁怎么让她娘做眼保健操呢。田蜜笑眯眯地看向谭氏,讨好道:“娘亲学学,女儿脑子笨,记不住,就靠娘亲了。”
田川鄙视地撇撇嘴,但碍于乔宣在,没敢表现出来。
田蜜火眼金睛,当然看见了,不过她也不在意,只满脸期待地看着谭氏。
谭氏哪里会拒绝,当然说好,并认真地学了起来,跟着做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好处,以后自然时不时地拿出来用用。
饭后,田蜜和田川照旧去捡柴,出门时意外地发现乔宣也跟上了,手里还提了把沉甸甸的长剑。
田蜜虽然不懂剑,但当乔宣那柄剑出窍时,她确切地听到了疑似剑吟的声音,但那之后,这把剑又归于平平,即便将一棵大树拦腰截断,也没发出过什么凌厉的光,就像切豆腐般轻松随意。
田蜜额头上一滴大大的冷汗滑下来,田川满脸崇拜中……
回去的时候,田川走在前面,田蜜和乔宣默契地落在后面。
乔宣的速度不是盖的,昨晚才答应帮她整理《商律》,今天就弄好交给她了,其中一部分是书籍文献,一部分是他手写的补充,按理说,他写这么多应该是通宵达旦才对,可观他音容样貌,与平常无二,真真是不减半分神彩。
三人超载归来,关上院门后,乔宣并没像以往那样避进房间,而是在院子里摆弄起了木柴。没有刨锯等工具,就一大把或长或短的钉子,以及一把削木如泥的长剑,田家三口全程见证了桌椅板凳的产生。
做完一套完整的家具,乔宣说道:“样式简陋了点,将就着用。”
一家三口齐摇头,“不简陋,不简陋,一点都不简陋。”
虽然没有繁芜的花纹、花哨的样式,但每一件都简简单单、结结实实,瞅着就舒服。
“宣大哥,还会做木活儿啊……”田川叹出了母女两的心声。真看不出来,这个看起来就像文人雅客的年轻人,竟然能把粗活儿做的有声有色。按理说,读书人应该很看不起做粗活的才是,他倒是个例外。
宣大哥这个称呼,田川并没有特地改过来,谭氏提起的时候,他说是乔宣让他继续这么叫的,谭氏也就没再多说。如此年轻,夫子来夫子去的,倒是叫老了。
“会啊。”乔宣点头,笑意在眼睛里荡开,煞有介事地道:“我会的,还挺多的。”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