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如今都不是她最关心的,她如今最关心的,是张老板到底借到钱没有。
张老板自那天将筹资问题都揽自己身上后,就难在坊中见到他的人影。偶尔见到了,观其疲惫脸色,大概也能猜到个不怎么好的结果。
可正在田蜜不准备再等下去,磨刀霍霍想自个儿来时。张老板却一脸兴奋地跑来告诉她,他筹到钱了!
田蜜眨巴眨巴眼睛,愕然道:“东家,你上哪儿借的钱?”
张老板满面红光地摆摆手,底气十足地道:“这你就别管了。总归钱的问题解决了。”
田蜜闻言,无奈地道:“东家,我是您的帐房,您不告诉我明细,我怎么记账啊?到时候咱有足够的资金了,我又怎么知道要怎么还给人家?”
张老板想想也是,他竟然把这一茬给忘了,便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是跟我一个远房亲戚借的钱。”
远房亲戚?田蜜微微皱了皱眉头。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很清楚‘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认不到’的道理。一个远方亲戚竟然会借给他近万贯家产,这不是太有眼光。就是太仁义善良啊。
田蜜不由试探道:“东家,靠谱吗?”
“那当然了!”张老板被质疑了,自是很有些不爽,很是肯定地道:“人家可是跟着跟着林家家主发财的人,区区几千贯算得了什么?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好不!你放一百个心,绝对靠谱,而且钱都已经到手了。”
什么叫区区千贯人家不放在眼里?对投资者而言,每一分钱想的都是赚几分回来,而不是压根不在意,任它打水漂。
但张老板既然说钱已经到手了。就算她觉得这不太科学,也得面对现实不是?只不过这速度,快得着实让她有点咋舌。
张老板看她那神情,就知道她还是不放心。只是,现在钱都已经到手了,还有什么号担忧的。他也懒得多说,只是拍拍她肩膀,道:“安啦安啦。”
木已成舟,多说无益。田蜜也就不再纠结了。 “那仁慧的事情,就交给东家了,衙门那边,怕是有点麻烦,德庄府主家那边,怕也会遇到竞争对手。”
富华这边,是被衙门查封充公了的,找衙门谈生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而德庄府主家那边,怕会有同样看上的人,这都得看张老板的本事了。
“姑娘放心。”张老板信心满满。
田蜜便不再多言。
他们这边火热朝天的忙了起来,而远在德庄府的一座高门大院,此时却是一片肃穆凝重。
高高的院墙,朱红的门楣,透过墙头上探出的青松,依稀能望见里面幢幢阁楼,整座府邸庄重肃穆,凛然大气。
而门楣之上,‘徐府’二字刚劲有力,一笔一划都清清楚楚,毫不拖泥带水。
徐府大厅中,一位五十左右的老者高坐在太师椅上,他的脚边,正端端正正的跪着一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伸出的手掌已经通红,而‘啪啪’的戒尺声,却迟迟没有停下。
万有生在牢中呆了十五日,出来时,却像是已过了十五年,再不见从前的半分轻浮高傲,整个人,沉默的可怕,面上几乎见不到几分喜乐。
徐天福见到座下被打得通红,却挺直了身板,一字不言的弟子,心知,他此番必有大变故。否则,按他往日的习性,只怕早就已经求饶认错满口好话了。
本来,今日他接了衙门的案子,正在审一个大作坊的帐。家丁忽然来报,平时最傲娇好动的弟子,背着行囊直端端跪在他府门前,任谁叫都不起。他心头一跳,心知出了大事,办完公事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第一眼,竟差点连他都认不出自己的弟子来了。有生,真的变了太多了。
而再听完那短短一月发生的事情,便是连他都闭紧了眼睛,心头五味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