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公车,陆樱在距离学校门口还有几步远的一个拐角站定,环顾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什么人后,她从单肩包里掏出了一个粉色的塑料盒。
这个粉色塑料盒原本是她小姑的粉饼盒,粉饼用光后就被扔进了垃圾桶。陆樱曾见她小姑用过,她对那种散发着刺鼻香气的粉末不感兴趣,倒是这盒子……感觉要比上辈子的瓶瓶罐罐好用。于是她便从垃圾桶里捡了,细细洗干净后收了起来。
当然,此刻的粉饼盒自然不会是空的。
陆樱将粉饼盒托在掌心,小心的打开,粉饼盒上的塑料搭扣发出‘嗑嗒’一声,盒盖半开。只见不深的盒内,盒底均匀的铺盖着一层犹如细盐一般的半透明微粒。
陆樱将手指挨个伸进去蘸了蘸,收回的时候又用拇指在每个指尖轻轻一抹,细碎的粉末便实实的填进了她长短适中的指甲缝里。
做完这些,陆樱把粉饼盒塞回单肩包,双手在身侧轻轻虚握成拳,这才大步朝学校里走。
师傅说过,我毒仙门弟子不可仗毒术害人,可她现下的做法却是为了自保,应当不算违背师傅的教诲!
陆樱上辈子没有入过书塾,事实上她几乎没有出过翳林,识字读书都是由师傅和大师姐手把手教的。虽然没有入过书塾,可她一直觉得教书育人的地方该是十分神圣安宁的,就如同她那个最爱看书抚琴的七师姐,周身都透着一股说不清的飘逸沉静。
然而两年前,当她第一次踏入海铭大学,她才发现这个时代的书塾与她想象中的差的不止一点半点。新生报到,学生、家长挤满了整个学校,热闹的就像个菜市场,哪还有一点神圣和飘逸……
或许上辈子的书塾其实也是如此,毕竟她也没去过。虽然书塾和想象中的存在差距,但至少学生应该是奋发苦读的。在当时,陆樱这样告诉自己。
可惜接下来发生在陆樱身上的一系列事件都远远超出了她对于书塾对于进入书塾念书的‘良善’学生的想象。其实,她应该事先去原主的记忆里找找有关这个时代学校和学生的大致概貌的,可她在那时却是忘了……
这一系列事件的开端发生在开学的第一天,陆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坐了一帮子女生已经占好的座位并在对方要求她让座的时候发生了口角以及肢体冲突。
占座这事,放在这个时代的大学校园里实属常见,有放书放纸放衣服占座的,也有在桌面上写字占座的,甚至有直接在一排座位上坐个人,这整一排就被占下的……只能说,这个时代学生的占座思维,陆樱她不懂。
不仅仅是陆樱,大概这事就算放在原主身上,她也不一定能秒懂一张白纸放在某张课桌桌面上的意思是这张课桌在内的这一整排都已经被人占了,是不能随便去坐的。
那会儿的陆樱,用这个时代的说法,就是还有着很严重的社交障碍。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她会显得局促,会感到十分的不安。这无疑与她上辈子被囚禁在深井水牢里整整五年,有着莫大的联系。
并不想与这些女生多做纠缠,哪怕那个同她说话的女生态度嚣张、言辞恶劣,让她很不舒服,她还是立刻就站了起来。
原本这件事到这里就算圆满结束了,根本也不会有什么口角或者肢体冲突发生。却不料在陆樱站起来的时候,其中一个女生忽然伸手推了她一把,推得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陆樱扶着桌子站稳,人倒是没有磕着碰着,只是身上略嫌宽大的t恤被椅子上突出的螺丝钉勾了一下,破了个洞。
对此,那个推她的女生非但没有表现出歉意,还推搡着身边的其他女生,指着她嬉笑不止。
陆樱只觉得这些女生的性子恶劣到了极致,这样的人,没有一点读书人的书卷气,她们到底是怎么进的‘书塾’?
陆樱很疑惑,可她却不知道这些女生笑的并不是她衣服上破了个洞,而是她t恤胸口印着的那个大大的logo——某国际知名品牌的商标。
t恤是陆妈妈在菜市场门口的地摊买的,10块钱一件,她一气买了4件,反正是夏天的衣服,也不需要多好,勤换洗就是了。
至于t恤胸口的logo,陆妈妈只以为是普通的花纹,原主也是这么认为的,而陆樱的话,她甚至都没怎么注意过,她更在意自己在穿上这种薄薄的布片后,袒露在外的胳膊,怎么看怎么别扭。
当事人都没在意,可这些虚荣心膨胀到一定程度的女生却不会对此置之不理。在她们看来,能把这种衣服堂而皇之穿出来的人,都是极不上档次的乡巴佬。对待这种人,根本就不需要留什么情面。
于是一帮子女生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群嘲起了陆樱,从上到下从头到尾的挑剔。
虽然她们说的话,陆樱大多都不怎么听得懂,可那语气里戏谑与轻蔑却是赤luoluo的。
陆樱这时也有了火气,在又一个女生想要伸手推她的时候,她反手就把这个穿着超高跟,重心本就不稳的女生推到了地上。
这女生的腿上还裹着黑色丝袜,这么一摔,丝袜上破了好几个洞,脑袋上顶着的鸡窝似的盘头也凌乱的散落下来,模样好不狼狈。
这些热闹了!
被推倒的女生似乎愣了一下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明白了之后也不起身,指着陆樱就破口大骂起来,污言秽语,怎么脏怎么骂。而其他女生眼见自己的同伴如此,立刻就把陆樱围了起来。
陆樱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