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寡淡,漆黑的深眸如若寒潭,不显半分涟漪。
削薄轻抿的唇瓣如刀刃,棱角分明的轮廓阴掩在薄光里,像一尊精工细琢的神祗雕像。
孑然独立的气质,如若暗夜里危险的雄狮,尊贵,冷傲,阴骘,盛气逼人,单单只是站在那里,散发出来的傲然与强势却足以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小姐?小姐,小姐……”
李然宇试探性的唤着向南。
直到第三声时,向南才猛然抽回了思绪。
心,蓦地一疼。
目光依旧落在对面凭窗而立的景孟弦身上。
而他,若有所思般的睨着她,波光里没有半分再见她时的惊喜,甚至连半许讶然都没有。
仿佛,她的离开,她的出现,分毫都惊动不了他任何的情绪。
向南扬唇笑笑,却不知那抹笑容在旁人看起来有多勉强,“唐不在吗?”
她这话在问谁呢?
目光直落景孟弦的身上,是在问他吧?
可是,他会回答吗?
“在内间里接电话。”
削薄的唇瓣淡漠的轻启,不带分毫情感的回答她的问题。
“谢谢。”
向南镇定的道谢。
却再听他的声音时,心抖得有些厉害。
向南知道,再这么下去,她的情绪,迟早要崩溃决堤。
论镇定,她根本扛不住对面的男人!
论冷情,她更加不会是他的对手!!
可是,他故作不认识自己,那她呢?她是否要过去同他叙旧,把酒言欢?又或是一脸平静的问他,四年来过得可好?
无论哪一点,她自认,自己统统都做不到!!
向南疾步往内间走去,那仓惶无助的模样,仿佛是急着寻求一道避难的港湾一般。
这么多年来,她也确实习惯了依赖路易斯。
当红色小身影从他眼前飘过的时候,景孟弦那双讳莫如深的黑眸深沉了些分。
恰好这时,里间的门被拉开,路易斯从里面走了出来,与向南撞了个正着。
“宝贝,怎么了?”
一眼便察觉出了向南的慌乱,路易斯低眉,捧高向南的脸蛋,好看的剑眉心疼的揪了起来,“怎么又掉眼泪了?”
“没……”向南摇头,焦急的伸手去抹自己眼帘边的泪水,却发现该死的越抹越多,她显得更加慌了乱了,有些气急败坏,“我没哭,我没掉眼泪!!我不想哭的,我真的没哭……”
她真的不想哭的,可是,那不争气的眼泪就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一颗一颗不停地往外冒,任她怎么压都压不住。
“好好好,没哭,没哭……”
路易斯就着她的情绪安抚着她,大手轻拍她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般,极富耐心。
果然,向南抽噎了几下,很快就止住了眼泪。
“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商讨正事了?我这就出去。”
向南转身要走之际,却被路易斯扶住了细腰。
她被路易斯搂着转过了身来,面向景孟弦。
向南有些仓惶,就听得路易斯低声笑着同对面的景孟弦道歉,“景总,抱歉,我的公主平日有些情绪化,今儿可能又见到了什么让她触景伤情了,让你见笑了,我先送她出去。”
“请自便。”
景孟弦冷漠的掀了掀唇角。
视线从向南挂着泪痕的脸上一掠而过,依旧平静得宛若从未与她相识过。
最终,他折身,又漠然的面向了窗外,峻峭的侧颜,深刻如若刀削。
向南被路易斯搂着出了会客厅。
“亲爱的,要不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阖上、门,路易斯忧心的问向南。
“没有。”
向南摇头,“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
末了她推了推他,“你赶紧进去吧!工作要紧,别把工作伙伴给怠慢了。”
“嗯。阿哩纱,陪陪小姐,她情绪不太稳定,有什么事情及时进来找我。”
路易斯不放心的嘱咐阿哩纱。
“是!”
“好啦,赶紧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向南催促他,路易斯这才又转而进了会客厅里去。
“抱歉,景总,让你久等了。”
一进门,路易斯主动同景孟弦道歉。
景孟弦从落地窗边走回沙发前,摇了摇头,嘴角一抹清淡的笑,“没关系。”
末了,他又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刚刚那位小姐,是路易斯先生的……爱人?”
“对。”
提到向南,路易斯眼底的笑意分明更浓,也分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心意,“我的最爱!”
景孟弦如刀片般清冷的薄唇掀动了一下,“她很可爱。”
“谢谢景总的赞赏,我想她听到你这么赞美她,会很开心的!来,品一品她泡的茶,手艺很不错。”
小会客厅外的大厅里——
向南蜷着娇身陷在软绵绵的沙发里,整个人还有些虚,连带着思绪也都乱七八糟的。
她怎么都没料到,路易斯飞到中国来要见的重要商业伙伴竟然会是他……
怎么会是他呢?他不是医生吗?他什么时候弃医从商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救治病患不从来都是他的梦想吗?他怎么会突然就……
向南稀里糊涂的脑子都快被一个又一个的问号结成了蜘蛛。
一想到刚刚他那冷漠如冰霜的眼神,向南的心脏如同针刺一般,隐隐的,有些疼。
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