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鹤理解他,因为叶询本来就是个爱记仇的人。
街市上很热闹。
许多人家已经将五颜六色的花灯挂了起来,小摊贩们也在整理摊子,鹏城所有的百姓正抓紧最后的时间到集市上买些过节需要的果品家什,不大的街道上,摩肩接踵,人潮汹涌。
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
叶询跟在雪鹤身后,抱着胳膊,最后他不耐烦的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六月楼。”
叶询挑起一根眉毛来,“又要去喝酒么?”
“去吃东西。”
“吃什么?”
“今日是花灯会,花灯会是要吃三彩糯米团子的。这三彩糯米团子是风雪关特有的吃食,你定没吃过,而整个鹏城做糯米团子做的最好吃的就是六月楼,我自然要带你去那里吃了。”
说着两人闲逛到六月楼门口,跑堂的小伙计一见是雪鹤,立刻笑眯眯的凑上来,“哟!胡为将军您怎么才来啊,小的寻思着你今日肯定会来咱这里吃糯米团子的,掌柜的前头还念叨着您呢,楼上的雅座也早就为您备好了!”
雪鹤见跑堂的机灵,从怀里掏出一粒银豆子丢进那跑堂的手里,激动的跑堂的连声道谢。
雪鹤同叶询进了六月楼,雪鹤扫视了一楼的各个桌位,才发现其中四五成的人竟都是鹤骑,其中靠窗的一个好位置上正坐着平安,承修和骆禹三人。
众人见了头儿,纷纷站起来打招呼,雪鹤意思他们坐下,没有过多啰嗦,拉着叶询就走上二楼。
这时眼尖的掌柜早就跟了上来,问两位爷要吃些什么。
雪鹤道,“三彩糯米团子来两份,其他的你看着办!”
二楼的雅座没有一楼那般喧嚣,坐着些风雪关或是虎门的将领,再不济也是些有钱的商贾们。胡为的名声在虎门或是风雪关都不甚好,所以雪鹤也懒得打招呼,小二为她指了座位,她便大咧咧的坐下来,一派嬉笑模样。
不久后小二端上了几碟小菜和一壶清酒,外加两碗黑釉碗装着的糯米团子。
黑釉碗颇小,里头就装着三个团子,汤若清澈如水,三个团子胖胖圆圆的,一个灰黑色,一个粉红色,剩下一个金黄色。
叶询笑,“模样倒是轻巧。”
雪鹤道,“这团子名叫三彩,其实不止三个颜色,你这碗三个团子皮一个混了芝麻末,一个混了樱桃肉,一个混了南瓜泥,所以才有这三种颜色。”
叶询看了雪鹤碗里团子一眼,见她碗里的团子一个灰黑,一个嫩绿,一个洁白。
“三彩糯米团子颜色多,一锅煮的时候是讨一团和气这个吉利,你尝尝看,这团子不仅皮的味道不一样,心也是不一样的。”
叶询听了舀起粉红的团子,咬了一口。他吃相温雅,细嚼慢咽,不久过后,他微皱起眉,“这馅中加了荷花?”
雪鹤笑笑,“这团子馅的种类比团子皮的要多的多,我可不知道里面会加哪种馅。不过你应该也不会猜错,这馅变来变去,都只能用花做馅,什么桂花玉兰荷花,总之是花就对了。荷花味道那么清淡,你也能吃出来?”说着雪鹤也将一个团子送进嘴巴,嚼了几嚼,她鼓着腮帮子说道,“我吃了这么多年,就只吃的出桂花馅,就数这个馅味道最香。”
“你估计是酒喝的多了,舌头才不灵光的。”叶询微笑着数落了她一句,温暖的糯米团子下肚,让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起码暂时将清早的不愉快给忘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也不知过了几时,楼下响起一阵骚动。
听响声来那骚动不小,乒里乓啷一阵刀枪的声音,伴随着凳子掀翻、杯盘打碎的声音。
叶询性格冷淡,自然不把骚动放在心上,雪鹤见惯了打架的场面,也见怪不怪,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两人该干嘛干嘛。
“你又来干什么?!阿鹤根本就不想见你!”底下响起平安那中气十足的声音。
雪鹤此刻正举着酒杯要喝,听到平安这么说她陡然停住,她抬起眼帘,本是平静无常的脸色变了。
大事不好!她的心咯噔一跳。
接着她听到一个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的声音——那声音脆生生的,明显是个女声,“你少给本大小姐废话!我知道胡为在上面!”
听那个声音是杨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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