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鹤点点头,尔后样起马鞭,“驾!”她一声厉喝,便领着十几鹤骑朝匈奴的方向奔去,所过之处,激起阵阵雪花。
东方逐渐发白,天气却不见暖起来的样子,反而,风刮得愈加剧烈,几乎叫人睁不看眼。
叶询眼看着雪鹤飞奔离开,再看看剩下的人,口中低低的吐出两个字,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马匹?”
“公子,我们这就走吧!”柴忠没顾及叶询还在思考问题,对他急切说道。一百人没有马匹,又是行走在雪上,想必速度是极慢的,他们半刻都耽误不得。
叶询被所有人夹在中间,一行人便匆匆向北赶去。
突然间,叶询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猛然回过头去,那一瞬间,他本是沉静的眸子陡然收缩!他的手紧紧拽住了自己的衣袖!
那是他,恐惧的标志!
塞北平原,一望无际。
两军若是对战于此,便只能单纯依靠作战能力了。北朔的马匹向来没有匈奴的好,士兵亦没有匈奴那般凶残,因此若失了城池和火器,在一般状态下北朔军队是讨不了什么好处的。
雪鹤自是知道这点的,所以她从来没有和匈奴正面交锋过,她心中也不愿意和这些蛮子正面交锋,就算鹤骑是精锐,但而今,他们没有钢刀,没有火器,仅仅凭借着几十人就要去阻挡那飞奔而来的匈奴大军,简直就是螳臂挡车。
她不是个吃亏的人,她领着十几鹤骑直面冲向那匈奴,绝对不可能是去送死的。
她的鹤骑最为忠心,无论她下什么命令他们都能眉头不皱一下完成,但她不个忠心的人——她不效忠于任何一个将领,她的一片忠心亦不在这个叶氏王朝上,她厌恶匈奴,只因为匈奴祸害了边疆百姓。自小,她觉得最应该保护的人,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而非在兆京醉生梦死的贵族们。
因此,她是不会效忠叶询的。
叫她为保叶询安全而去送死,这更是笑话。
至此,她带领着鹤骑与匈奴拼命般的举动,只因她必须把戏做足了,才能从那帮护卫队的手中骗到所有马匹,再者,她心中还是在抉择徘徊——她已是将自己所有后路都安排好了,那么是否要给叶询点面子,真的为他稍加阻挡下匈奴前进的脚步呢?
“罢了……”思考片刻后雪鹤还是拿出了她那少的可怜的道义,她决定为叶询挡上那么一阵子,毕竟他们一路行来多日,不念情谊念缘分,就算还他个人情好了。
这样想着,女孩便俯下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她取下劲弩,搭上箭矢,对准前方飞奔而来的匈奴大军。
突然间,她鹰隼一般眼睛眯了眯,尔后她竟迅速收了劲弩,接着猛地一拉缰绳,喝道,“止!”霎时间,鹤骑全数停了下来。
不远处便是快速靠近的匈奴大军,雪鹤竟反常的勒住了马匹,她低下头去,似乎在思考什么。
“头儿!你还在干嘛啊?!”允之见敌人越来越近,有些匈奴已经开始搭箭拉弓,看来根本不把他们这点人放在眼里。
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雪鹤竟停在原地,这样毫无准备就像靶子一样静止在空地上,只怕进入了匈奴的射程立马变成刺猬。
雪鹤没有理会允之的询问,她突然转回头去,看向叶询那一行人,他们已经走得有些远了,雪鹤却恰巧在那个瞬间,看见叶询也是回过头来,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剑眉凤目,深沉如水,雪鹤却看见他的手紧紧拽着袖口——他这样的人竟也会害怕?
想来也是,以他那七窍玲珑心,她想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不消几刻也就会知道的。
只可惜啊,这般神一样聪明的人物也有失策的时候——他这次反应的着实有些慢了。
长风呼啸如泣,骑在马上的少女便就这样定定得看着那遥遥处的少年。
雪鹤没有躲闪他的目光,因为大风,她的头发被吹的有些散乱,隐隐约约的遮去了她星子似的双眸。
她的眼神却渐渐冷了下去。她看着那一身华贵的九皇子,他和护卫队匆匆离去的模样有些狼狈……但在她的脑海中,却一直是那五百匈奴头领的模样——那匈奴头领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身着战甲,一双眼眸锐似刀,当雪鹤的箭矢指向他的时候,他竟抬起头来,朝雪鹤微微扬起嘴角,其中带着些许散漫,些许不屑。
他可是雪鹤的老熟人了。
半年前他还扬言过,要扒了雪鹤的皮去做垫子用,可是半年了也没逮着雪鹤,甚至连影子都没见到,此间不是雪鹤有多么厉害,而是她实在太会躲了,每次见着他跑得比黄羊还快,是以半年来两人根本就没有交手的机会。
——他便是匈奴大单于帐下的大王子,乌达尔。
半年前雪鹤运气兼人品大爆发,一箭射下了他的毛帽子,让这个一辈子没吃过亏的大王子受惊不小,因此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雪鹤自是知道他的本事的,所以也不与他正面交锋。而今,若是其他人带五百匈奴前来袭击雪鹤还是能抵上一抵,但独独乌达尔不行。
乌达尔帮助自己的父王平定塞北所有部落,并且年年带领着部下进攻风雪关,期间还攻破了几座城池,被匈奴称为雪漠里最矫健的雄鹰……此番种种下来,家产才区区两百骑兵的雪鹤实在是不愿惹到他,在或多或少的吃了乌达尔几次暗亏后,每次她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