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的长得黑瘦黑瘦的,个头颇高,忙回礼说道:“好说,好说。”
“陈员外,您赏脸!真是没想到,快往楼上雅间请。”被叫做刘员外的带了几个朋友一起上了楼。
周箴和黄先生在酒楼斜对面的茶馆里看着门前招呼客人的小雨,黄先生看了半天问道:“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不来了,就让哥哥和侄子招呼啊!”
周箴眉头一跳,扯了扯嘴角说道:“那个门口招呼的特别热情,瞧着跟谁都很熟捻的那个。就是穿青色澜衫的那个,就是了。”
黄先生啊了一声,张大了嘴,下巴好似掉下来似的。瞪大了黄豆眼瞧了半天,才回头讪讪地说:“瞧不出来,不像个姑娘家呀。”
周箴笑道:“要是你一眼就瞧出来了,那还有什么稀奇的了。走,瞧着那边人都坐的差不多了。也该咱们粉墨登场了。”
周箴和黄先生到了大门口,却是酒楼的大掌柜出来招待的:“哎呦,周公子,稀客稀客,快请进,九爷给您留了个雅间。”
这个大掌柜的姓路,叫路金言,也是原来酒楼的掌柜,长得人高马大,大脸盘眯眯眼。说起话来声如洪钟,是个非常豪爽好说好话的人,在附近的人缘很好。
周箴的到来果然在楼上楼下的食客中间引起了不小的骚乱,雅间也有人推开窗子往外看。周箴微笑着略略扫了一眼楼下的众人,便跟着掌柜的慢慢地上了楼。黄先生跟在后面,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倒也与旁的酒楼没什么大不同,只是最里面搭了一个略高的台子,用屏风围了起来,不晓得是做什么用的。
二楼的小隔间是绕着一楼的大堂加盖的。两面都有窗户,一侧窗户推开可以看到大堂,另一侧的窗户则能看到外面的街道。却也不是什么别致古怪的设计,南面的酒楼大都如此。
雅间里有认得周箴的急忙出来打招呼。也都在竭力掩饰着眼里的震惊:“周公子,有日子没见了。”
周箴也微笑颔首,心里暗想:“怎么刘参政今儿也过来了。”
刘参政打过招呼,便笑着进了雅间 ,才一坐下就擦了擦掌心的汗,心想:“不是说。这家的老板刚刚在燕北落户的吗?怎么连三公子都过来了。幸好今儿听了刘管家的话,带了几个朋友过来瞧瞧。”
周箴跟黄先生刚坐定,就有小二过来:“周公子您看看这菜牌,先来几样开胃的看菜?”小二一面说着,一面给周箴和黄先生斟了茶水,却是周箴惯常喝的碧螺春。
那小二见周箴和黄先生都点了点头,又说道:“我们这里与别家不同,我们东家好客,喜欢热闹。您若是喜欢别家的菜,您也尽管点,自然有小厮过去买,不过是赏小的们几个跑腿钱。”
黄先生的一口茶水就喷了出去,心想:“这是来做生意的吗?”
小二吓了一跳:“哎呦,先生,对不住了。这茶太烫了,我一会儿跟烧水的说一声。没烫坏了吧!”
黄先生忙连连摆手,正说话间,一楼的大堂里一阵骚乱。
周箴和黄先生都忍不住推开窗往一楼的大堂张望。楼下的屏风已经被撤去了两扇,露出里面一张黑紫檀木的书桌,书桌后面端坐了一个白净脸的少年。那少年穿了件月白色的长衫,露出袖口和衣领的二指宽的淡淡的蓝边,瞧着甚是清爽。
黄先生拉拉周箴的衣袖往大堂的一角指了指,周箴瞧见小雨和杨宝臣跟一个老头和一个青年坐在一起,笑语晏晏。周箴一惊,瞧了瞧黄先生。黄先生见那小二还在看台上的安歌,便比了个口型,却是“田家”。
食客们都抬头诧异地瞧着台上的少年,大堂里议论纷纷,那少年不慌不忙,抬起头扫了众人一眼。大伙儿这才瞧清楚,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一张瓜子脸,八字眉,两片薄薄的嘴唇。说来也怪,他目光所及,人群不知不觉地就安静下来。
小二便轻声说道:“这是我们东家特意请来助兴的,叫安歌,说得好故事。”
安歌缓缓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抬手拿了桌上的醒木,轻轻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木头的撞击声清脆又不刺耳。大堂里顿时就鸦雀无声了,楼上的周箴也不由好奇地靠在窗户边瞧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