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瞧着小雨和林子一步三摇地走进院子,连忙跑出来去扶小雨,小雨摆摆手,指了指林子,累得连话都懒得说了。原来,那田嬤嬤,果然如她自己所言,除了姓田,再没有一样是甜的了。
一天熬下来,这腰就没敢弓过,也不知道这嬤嬤哪里找来这许多小钢针。不说浑身都披挂上,可也差不多了,只唬得姑娘们脸都不敢胡乱歪一下。等下了学,一刻未停,都急着往家里走。
左三姑娘更是提也没提一句:“下了学,咱们去校场玩,”这样的话了。偏偏小雨因为马车先去接安歌了,还得在门房略等一等。她坐在那里歇息,后背刚挨到椅子上,就吓得跳了起来,旋即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在田嬤嬤的眼皮底下了。
林子更是叫苦不迭,心中暗暗后悔。映雪瞧了俩人的样子,忙给她们打气道:“开头两天都是这样的,过来就好了。”心里却暗想:“这头两天,不过是坐姿和神情。等过了这两天,要学走路,喝茶,吃饭,那才叫苦呢。别的不说,一天那茶水,喝得都要溢出来了。”
小雨瞧着自己的床榻,眼睛立刻放出光来,鞋子都没来得及脱便倒在床上。一面舒服地伸展着四肢,一面说道:“映雪,今儿我就这样躺着吃晚饭吧。”
映雪忍着笑说道:“二奶奶给您寻来学礼仪的去处,这第一天放学,您…..”
小雨趴在床上,抱着头打了两个滚,这才叹道:“这日子没法过了。”想了想说道:“你跟我一起过去吧,林子今儿站了一天,膝盖都不会打弯了。”
映雪瞧了瞧林子,叹了一口气:“那咱们早点过去,也好早点回来歇息。”
小雨被映雪硬拉起来,重新梳过了头发。这才慢悠悠地往二嫂的院子里走去,才到了小院门口就听见两个女子吵架。却是宫慧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说道:“你是奶奶身边的得意大丫头,压在我头上也就罢了,怎么还挑唆着旁人欺负我。”
商琦不屑地说道:“你不过仗着早来了几日,会梳个头。就镇日家往奶奶的屋子里钻,澜哥被你平白弄哭了多少回了,怎么,还说不得你了。”
兰阙便道:“唉,二奶奶又不是那等不明是非的人。你何必与这等人呱噪。”
小雨一听,便觉得头大,忙转身往回走,就听见二嫂说道:“你总说这也不是你的错,那也不是你的错。那你说是谁的错,我是没那么多闲工夫见天的盯着你的,你以后不要再进这屋里伺候了。”
小雨脚步一顿,叹了口气,又走了八九步,听不到声音了这才反身又往回走。高声叫道:“二嫂…”
映雪知机,忙喊道:“二奶奶。”
小雨一进院门就笑眯眯地福道:“今儿去学礼仪,认识了不少姑娘家。又学了不少礼节,多谢二嫂找的这好先生。”
二嫂听了便也得意起来:“我看这教养嬤嬤还欠些火候,当初婶婶找的那个,才叫严厉呢。婉音累的都走不动路了,那些日子都没有去请安。”
小雨心里不由又同情起二嫂来:“想必她寄人篱下,硬挺着还是去给婶婶请安。”转念又想,自己有何尝不是,这样说起来。自己岂不是也是个可怜人。想想又摇头:“不过有些不耐烦,自己怎么会可怜呢。”这样想着,口中却道:“怪不得,二嫂你这样的好仪容。”
吃过了晚饭。小雨便告辞回去。
兰阙便道:“姑娘倒是个有心的,累成这样还过来请安。”
二嫂却不以为然:“想当初,我还不是一样。”心中又自怜起来:“我那时哪里有嫂子帮忙筹算,还不是装可怜求来的。”
回去的路上,小雨忍不住问道:“这个兰阙是什么来历,怎么样的厉害。宫慧与商琦原是一起来的,说不上姐妹情深,到底比你们情分重些。怎么,现在竟好似仇人似的。”
映雪便说起宋嬤嬤的话来:“娘说只怕是哪个大户人家撵出来的,还特地到牙行里问过,只是牙行里说是亲哥哥卖的。”
小雨想了想,这样闹下去不是个办法:“你让嬤嬤明日打发个小厮,去他们村子里问一下。”
映雪便点了点头,回到院子里却瞧见林子趴在榻上,荷风一面帮她按着小腿,一面同林子说话。看见小雨进来忙起身行礼:“姑娘,今儿累坏了吧。”说着,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盒:“我家大奶奶特地做了莲子露,又派我过来给姑娘解解乏。映雪妹妹一会儿也跟着学着点吧,这才刚开始,后面有的熬呢。”
小雨便惊喜地叫道:“原来卢姐姐也走过这一遭,怎么我听了,心里这般舒坦呢。”
荷风装作生气的样子:“哎呀,夏姑娘既然已经舒坦了,那我可就走了。”
映雪忙一把拉住她:“您给我们姑娘好好讲讲,你们姑娘那时候的情形,唔,让姑娘越发舒坦舒坦。”
荷风便指着映雪对小雨说道:“哎呀呀,你这小蹄子也敢顺杆爬。”三人笑闹了一会儿,荷风便取了精油出来,让小雨褪了衣衫,在背上按起来。小雨舒服得直哼哼,眉开眼笑地说:“有这般美人伺候得这样舒服,白日里被训得像条狗也值了。”
荷风皱眉摇头道:“姑娘粗鄙了。”
小雨脸上一红,吐了吐舌再不敢造次了,荷风又接着说道:“可千万别给嬤嬤知道了。说起来,二奶奶也是有心了。”
小雨点头道:“虽然辛苦点,好歹认识些好朋友。这一遭,我们同甘苦,共患难,也算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