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羽目瞪口呆地看着小雨,又偷偷瞄了瞄寒蝉若噤的夏六爷,忍不住同情起来:“足足看了一上午,眼珠都不带错一下的,就刚刚离开了两刻钟,肯定没到半个时辰,就能惹出大祸来。这丫头可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怪不得他们家生了八个儿子才有这么一个女儿,要不然哪里看得住她。”
逸王因为晓得小雨是个女孩儿,并不觉得她可怜巴巴的样子矫揉造作,倒觉得周筠刚才有些过了。这么大的嗓门,若是换了左侧妃早就吓昏过去了。
周筠却不知道小雨是个女孩儿,见她现在这个样子,就觉得一个大男人这样子装可怜,博同情,实在是太恶心了。只是在父王跟前不好教训他,便冷冷地哼了一声。
周炆在一旁瞧着二叔一脸厌恶的神情,肚皮都要笑破。心想:“二叔啊二叔,饶你精似鬼,这回只怕也猜不透祖父的心思了。”
小雨听了周筠这一声冷哼,就好像有个人安了一个机关在她脸上一般,嘴一瘪,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盈盈打转。
逸王膝下也有几个女儿年纪与她相仿,看了她这个样子就有些心疼,转头对周筠道:“你带几个人,去四周巡视一下。”
周筠呆了一下,逸王却再也没有看他一眼,转头温声对那娘娘腔说道:“你不用怕了,他走了。你跟我说说,为什么这样捕不好。”
周炆便在一旁轻声揶揄道:“二叔,这边请!”
周筠气呼呼地转身离开,百思不得其解:“父王好骑射,平素最恨懦弱的人,怎么对夏家的这个小子这么好?莫不是昨夜周炆背地里说了什么?或者这个捕雁的方法真的有什么高深的玄机不成?”
小雨却在一旁思忖对策:“我若说自己是看到这一地的大雁,死得死,伤得上,便动了恻隐之心。逸王这会儿正是危机四伏的时候,必定会在笑话我是妇人之仁。我若是说自己看到弓箭手箭如雨下,有些焚林而猎。涸泽而渔,也只能算中规中矩了。”
她心里盘算着,嘴上也不闲着,笑眯眯地说道:“先让他们拿去给伙夫。”又叮嘱罗十二道:“爷喜欢烤着吃。”
这才转头对着逸王笑了笑:“王爷。您喜欢吃什么样的?”
逸王想了想:“我还是吃煮的吧,叫他们煮久一点。”
小雨便做张做致地长叹了一声,说道:“我本来不好意思说,既然您问起,我便告诉您吧。唉!您的这些部下操练的不行。不听话。”小雨说着惋惜地摇了药头。
周炆不服气:“这些都是祖父最好的亲卫,你不懂就乱不要乱说。”
薛羽同情地瞧了瞧一旁忐忑不安的夏副将,心想:“我可真是想不明白,怎么蓝灏馨和周励两个那么喜欢她。”
小雨瞧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逸王,又看了看周炆道:“你还小,这些事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周炆不由攒眉鄙视地瞧着她,心想:“你比我还小一岁呢,你也好意思说我小。”
那晓得,小雨将头一歪。笑着看向逸王摇头道:“您看看,他还不服气。”说着拍了拍周炆的肩头,周炆刚要发脾气,小雨已经将手缩了回来。对着也有几分不解的逸王道:“草民在燕北,与世子和三公子也偶有往来,相处甚欢。前回,我家幺妹生日,世子和三公子还特意送了两套游龙戏珠的酒具。”
这下,不光身边的几个护卫,便是周炆和逸王都惊呆了。那套游龙戏凤的酒具全天下不过十几套。逸王妃手里也只两套,居然都给了她了。
逸王何等聪明,瞧她得意洋洋的样子,立刻就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了。不由暗暗称奇,心想:“奭儿性子温厚,能不计较身份地位与她结交,倒也不稀奇。箴儿瞧着和气,却最是心高气傲,居然为了她。哄来他娘的陪嫁。想必,箴儿是有求于她?”这样一想,倒好奇起来。
昨日,周炆和小雨一起从树上下来。一个狼狈不堪,一个却风姿卓绝,他隐隐也听到护卫们私底下议论,说夏副将家里人才辈出,这么个小兄弟就敢独闯虎穴,还能毫发无伤地逃出来,不说是个将才吧,也堪称有勇有谋了。
逸王便又绕回之前的问题:“我的部下,外能抵御喜都和狄夷的侵略,内能攻下朝廷的城池,你凭什么说他们不行?”
小雨便得意地笑起来,好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一般,说道:“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刚才我吩咐那些弓箭手听我的号令。结果,您也瞧见了,我还没有号令,他们一个两个的,就开始射箭了。”
夏六爷忙在一旁咳嗽了一声,申斥道:“九儿,莫要胡说。”
逸王见她不过是些小儿女的心态,头也没抬,只朝身后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碍事。我来问你,你让大家听令。那些大雁已经那样近了,你怎么还不发令?”
小雨抬头望了望着哥哥,又看了看逸王,嘬着嘴不说话。逸王见了就回头看了夏副将一眼。六爷没法,只得道:“九儿,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小雨这才一脸懵懂地答道:“那样远的距离,我怎么能射得到。”
周炆听了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便是逸王原先也只道她是想一网打尽,再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忍不住拊掌大笑起来。
周筠远远看见父王等人笑的前仰后合,心里便有些涩涩发苦。
逸王一拍小雨的肩头,说道:“小家伙。”见小雨愕然,一张脸皱成一团,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