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府的库房里,夏太太正一件一件地清点着薛家早些年送的节礼,点着点着忍不住笑着对夏秀才说道:“薛羽这孩子还当真有趣,你瞧这些节礼,除了吃的,布匹已经都用的差不离了。剩下的,等来日成亲,还不是要一件件搬回去。”
夏秀才扯了扯嘴角看着被薛家各种礼品塞得满满的库房叹了一口气:“你可别被这些黄白之物迷惑了,订日子的时候,能拖多久,拖多久。唉,你说,你怎么能答应这门亲事呢?唉,唉……,唉…………”
夏太太不由笑道:“还不是你说的,薛世子文治武功都很不错,长得更是仪表堂堂,待人接物进退有度,对九儿也一片赤诚。”
夏秀才被抢白得一滞,辩解道:“那,你好歹也问一问九儿的意思。咱们瞧着再好,九儿不喜欢可不行。”
夏太太悻悻地说道:“你自己的闺女,你还不知道。她要是不乐意,自己就能搅黄了,还用得着咱们操心?”
夏秀才心有不甘地嘟囔道:“薛羽有才有貌也就罢了,做女婿也不是不成。可他那个继母…定亲这些日子也没见过来拜访…”
夏太太沉吟了一会儿道:“这确实是个事儿,现在瞧着不过是有些自私,我早就派了人去查了,目前倒也没揪住她的大错,人也算不得聪明,只不过国公爷这个人太不机灵了……”
夏秀才便有些挫气地说道:“卫卿这个人确实有点笨,听风就是雨,不管谁的话都信。将来也指望不上他去照拂九儿。”想了想又道:“唉,他还不如九儿聪明,将来指不定谁照拂谁呢。”
夫妻俩正说着,外面有人通禀:“国公爷来了。”
夏秀才一瞧天色,也忍不住叹气:“都这时候了?估计是找我商量聘礼的事情。”
夏秀才急急忙忙将护国公迎进书房。护国公挽着夏秀才,不住地拿眼去睃夏太太。夏太太忙知趣地笑道:“我去瞧瞧茶水。”
夏太太才出了门,人还没走远就听见护国公急吼吼地说道:“我拟了个聘礼单子,咱哥俩相交,也就不走那些虚礼了,你帮我看看这样行不行。”夏太太不由失笑摇头,心想:“这俩人倒是一对儿 ,都是心思单纯,实心眼的人,真不知道护国公是怎么守住这家业的。”
护国公鬼鬼祟祟地拿了聘礼单子过来,一面递给夏秀才参详,一面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夏秀才仔细一瞧那单子,就不乐意了:“你们家还是国公呢,出手还没有我大方。贤弟,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子,我都不好给九儿出嫁妆。叫外人瞧见了,还以为咱俩有仇,我故意打你脸似的。”
护国公愕然,心想:“我这不是怕给的太多,你们家一个庄户,陪不起那许多嫁妆,到时候你面上不好看,这才寻思着过来问问你,看看要不要删减删减。”
夏秀才放下那聘礼单子道:“别的不说,就京城这几个有名的酒楼。你听说过京城那个最,那就是我们家的人。还有,你找我下棋那个茶楼,那是我们家九儿的,我去那里都是照应自家生意。”
护国公不由张大了嘴巴:“那茶楼是你们家的?”
“开玩笑,难不成是你们家的。”夏秀才气呼呼地说道,心里却想:“好不容易寻了个把弟,人也是个好人,就是太笨了。”
没想到护国公咧开大嘴,笑了起来:“现在那茶楼还不是我们家,可以后不就是我们家的了!”心中却想:“大哥这人真是憨实,不像有的人尽耍些小聪明。”
夏秀才一下子就抑郁了,气鼓鼓地说道:“你也晓得以后这些都是你们家的了,还这么小气。我可跟你说了,你出多少聘礼,我陪多少的嫁妆。聘礼肯定也给你带回去,你自己算算,这么些东西都是你儿子的,世子还能有两个吗?你就这么一个世子,人又能干,也不用怕他给你败光了,你这些家业藏着掖着做什么。难不成……你家就这么点产业?”
护国公立刻面红耳赤地争道:“怎么会!再多一倍我也拿得出来。”
夏太太回来的时候,就听见护国公高声说道:“我们这边还有圣人的赏赐呢!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哦,我是说,不能换钱,那可是难得的体面。我家羽儿自小儿就跟着圣人南征北战,成亲的时候,圣人的赏赐肯定少不了。”
夏秀才听了立刻毫不示弱地反击:“圣上也答应我们九儿了,成亲肯定要添妆的。早前九儿给他帮忙,他还欠九儿一份大大的谢仪,就等着她成亲的时候给呢。娘娘那里的赏赐也是短不了的。”
夏太太忍不住扶额,心想:“圣人欠的是一对蜡烛好不好。老五家就是开灯油店的,你要多少蜡烛没有,非巴巴地等圣人那两根。”
话是这样说,里面那俩个老头却争执的十分认真。夏秀才又指着护国公画得的府邸草图道:“你儿子好歹也是个世子,院子这么小,怎么够用。你知道我有几个儿子吗?八个,就算将来九儿生不了那么多,你这个院子不行,太小了。人家小孩在天上一看,这户人家院子这么小,这么逼仄,算了不去了。”
夏太太忙咳了一声,心想:“再不拦着,指不定要说出什么来。”
不想夏秀才说的正兴起,哪里停得住:“过几日,九儿她四哥就要进京了。”夏秀才抬手在中轴线上一划:“你这巴掌大点儿的地方都不够我儿施展的。凤翔府尹的新宅子,地址就是我四儿挑的,府衙都是我四儿监督建造的。他是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