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坐在房里想了又想:“他这就要出征,我纵然不能说得的他回心转意,也要他明白我的心思才好。”
这样一想便匆匆去了前院,果然薛世子还没有走,正在院子里指挥东安收拾东西。瞧见小雨进来也有些心虚,忙打发人都出去,自己快步进了书房皱着眉头道:“你怎么到这里了?你叫旁人怎么想?”
小雨微微一怔,讪讪地笑道:“我只管你怎么想,谁稀罕理会旁人怎么想。”
薛世子正嫌她行事莽撞,脸上便不大好看,暗想:“她总是这样,丝毫不将旁人放在眼里。”
小雨见他这副模样也有些灰心丧气,只是人既然来了,总要说清楚,便沉声道:“方美人那里,我再不插手就是。只是,我是她表嫂,进宫若不见她,与我倒没什么,与她总不大好。”想了想便道:“以后无事,我也少进宫就是了。”
薛世子不由冷笑:“你不要避重就轻,你将手伸到圣人身边……”
小雨眼睛一眯,心中暗想:“圣人在你眼里也许象天神一般,在我眼里不过是个任性妄为的糟老头罢了。方美人固然无才无能,可若是寻个门当户对的清贵公子哥儿,俩人夫唱妇随,未尝不能开开心心过一辈子。圣人却仗着自己是天子,念头一起,便将人家好好的姑娘留在宫里。若是好生疼爱,也就算了,却将个花苞一样的女子象野草一般踩在脚下。”
这么一想,心里的怒火如何还能压得下去,再看薛世子便觉得他跟圣人一般可恶,忍不住恨恨地说道:“我既然是你的媳妇,她在宫里那个样子,难道要我袖手旁观?莫不是你心里也以为我是那样寒门小户,无依无靠的女子,任你揉搓?”
可怜薛世子哪里晓得她心里怎么想的,忍不住愕然道:“你……说什么…我。我不过是叫你不要妄想利用表妹探听圣人…身边的消息…”
小雨正在气头上,说话便十分的不客气:“伯彦,你也未免太高看你这位表妹了。”说着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就她那个样子,你敢交待她什么事情?我手把手教她藏些应急的银钱。转头就跟自己的丫头说了。我娘家侄女,便是最木纳的燕儿,也比她机灵靠得住。”
薛世子被噎得哑口无言,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雨见他这个样子十分解气,索性乘胜道:“至于梅岭练兵。那本是你一时安置不下那些勋贵子弟,我才给你出的主意。后来,我看来的人太多,在市井之中名气太大,生怕圣人多心,吓得立刻还给你了。”
薛世子却没想到小雨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肯继续在梅岭练兵,一时羞的满脸通红。
小雨见了,扬了扬下巴,气啾啾地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手下的人训不了他们吧?哼,若是你那圣人连你也要疑心。你不如学吴起,将我杀了好了。”
薛世子被她夹枪带棒训了一通,听她连前朝吴起杀妻求将的事情都说出来,哪里还敢跟她理论,忙求饶道:“是我多心了。”见她又要开口,急忙拦住: “我只是怪你有事不同我商量。”一时觉得这一句也不对,忙道:“你事后,同我说一声也行啊。”
小雨没想到他转眼便服输认错,不由也呆了,一腔的怒火顿时就烟消云散了。低声道:“五哥倒与我商量过奏折的事情,是我劝他广结善缘。五哥志向不小,只是他年纪轻,资历尚浅。何必做得太满,引圣人侧目。”
薛世子心想:“铺得这样大,难道是想做大学士?”
正想着,小雨又接着说道:“五哥所谋在二三十年之后,此时不过是想给文人们留个好印象。俗话说酒满则溢,月盈则亏。这也是为人之道。做事不要太满的意思,有什么奇怪的。难道我嫁了你,我的兄长们便要避嫌了吗?”
薛世子不禁讪讪地笑道:“你们这样做,难道是五哥想做丞相?首辅?” 这样一想,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害得我还以为她图谋不轨。”
小雨听了也不否认,得意地笑道:“哼,我们夏家所谋都在二十年之后,现在嘛,就这样挺好的。”说着一声长叹低声喃喃道:“圣人本来就忌讳我,我更是要韬光养晦,哪里还敢有什么动作。”心里却想:“我比他年轻多了,等他百年之后,我羽翼正丰…唉!…只可惜他看不见。”
薛世子被她这样一说,脸上不由露出几分赧然,只是这时天色将晚,想做什么也来不及了,薛世子只得恋恋不舍地与小雨告辞,带了几个护卫纵马走了。
小雨眼巴巴地送了他出去,再回到自己的房间,便觉得这房中空荡荡地阔大的好像要把她吞掉一半,忍不住暗暗抱怨道:“说了一堆不相干的废话,怎么将韩虎韩豹和罗十二给忘了。我正该趁着他心虚,让他带上罗十二。唉!”
想了想到底不放心,便拿了纸笔坐在桌边,呆呆地想到掌灯,这才慢慢写了:“若是蹭破了一点皮儿……”
看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酸得要命,只得将纸团了丢在一边,想了想,又写道:“叫东安仔细伺候了,若是蹭破了一点皮儿,我便活剥了他的皮。”写好了,吸了上面的墨汁,又看了两遍,觉得自己写得实在是高明,这才笑盈盈地将信放进了信封,用火漆封好了。
薛世子出了京城便纵马往大营去,心里琢磨着小雨说的话,虽然句句都合情合理,心里却还有几分惴惴不安,暗想:“九儿与别的女儿家不大一样,唉,若是我们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