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中元回府后听说了这件事,特意去了凝亭苑,想要问问尹箢,却让刚吃好螃蟹将夜誊送走的尹恒拉住,将方才的事儿都说了一遍,还特意强调了一下尹箢手心儿的伤。
尹中元叹气,苦笑一声:“阿妩难过我如何不知?我只是担心她心里委屈,没地方发罢了。”
儿子对自己疑心,要替妹妹正名,那是他嫡亲的女儿,从小最宠的一个女儿,他怎么舍得让女儿受委屈?要说这十一姑娘,他倒是头疼。
他的二女,皆是自小聪慧伶俐,尹恒尹仁如今的出息已经足够在各世子中立足了,尹兮性情温和,尹箢性子活泼可爱,可偏生这尹毓的性子,怎么就这样了!
要说娘,安氏的出身还不如方氏,怎么就让方氏养成了这个样子!
且说紫薇苑的动静。
方氏盘算的好,门房是她早就买通的,尹恒和尹仁俩兄弟自小让黄氏带出去到各种社交场合,认识的贵族子弟不少,总有些相熟的会带过来府中小聚一下。今儿门房递了消息过来,说是宁亲王世子夜誊过来了。
方氏心中一喜,她禁足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了机会!看着才七岁的尹毓,心中有了非分的想法:即便夜誊大上小女儿这么多,可那是亲王世子,将来嫁过去,就是王妃!再是想到了自己就是说了一句话便让尹中元给禁足,心中到底愤愤不平,便将女儿招过来,让她故意接近一下夜誊,顺便往大房的人身上泼些脏水。
尹毓虽然年纪小,但也是个心高却没些本事的家伙,听了自己母亲这么一挑唆,再加上方氏最厉害的给人希望假象空间,尹毓瞬间就觉得自己合该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亲王妃,所以才去的。
结果却是让母女俩跌倒了谷底。人家掌家的嫡女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让母女俩从此要伴着青灯古佛三个月,还美其名曰是给故去的大夫人超度的。
方氏气的半死,却是没有办法。自从禁足后尹中元哪里见过她?不过是偶尔去安氏房里几趟,她在大房的位置比之从前简直是一落千丈。
只能是怨恨女儿不争气,怎么就那么容易让一个嫡女给拿捏了!
怨恨归怨恨,母女俩到底带着满腔的怨气搬去了佛堂。
晚上睡觉前,络禾前来报告母女俩的状况,尹箢听罢冷笑一声:“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阿物,居然也动上了亲王妃的念头!这位置就算给她坐上,就不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在人重活一世,心气豁达了很多,睡了一觉便又精神抖擞地上闺学去了。等到闺学回来,却看到张院判和宋嬷嬷两人一脸严肃地站在院子里头等着她。
已经是进入了十一月,连阳光都变得萧肃了。尹箢看着眼前的宋嬷嬷和张院判,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让奂禾带人退下,并且看仔细了周围不能有人靠近,才让二人坐下:“可是有发现了?”
宋嬷嬷点点头:“是县主房中香料的问题。”宋嬷嬷仔细将查探结果说来,这香料是多么地微不可辨,连尹箢听了心里都惴惴,上一世身为宫妃,阴私有段见识不少,都让她有惊无险地躲过来了,没想到这一世居然在后宅里都遇上了这样的事儿,能不惊讶吗!
张院判接下宋嬷嬷的话:“这香料里头的东西,要遇上了县主您吃的特定的东西才能发挥药效,自从老臣经手县主的吃食后,便再也不能起效,但恐怕是有人仍旧日日往香料里放这样的东西,才让宋嬷嬷给查了出来。”
尹箢沉着脸,许久,按捺住心悸道:“当真是好手段!”
若是查出了食物里有问题,但又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很难有人会将香料和吃食联系在一起查,所以就算发现了有所不妥,也根本没办法考证。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尹箢问。
“唤作霖竹,本也可当作一味香料,但姑娘从前的食物老臣也断过,那时在食物中曾发现一味唤作角石的配料,心下有过疑心,但没有根据,便没有同县主说明,如今淑妃命人悄悄儿地彻查,终于查出了这角石和霖竹之间的关系,这才敢断定。”
张院判说的时候也是一脸愧疚,他负有太医院神医妙手之名,却连个姑娘家闺房里有毒物他都未能察觉,终是他的过错,便道:“老臣有负淑妃娘娘托付,向县主请罪。”
宋嬷嬷自己也是对毒物有着了解的,但尹箢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让毒物给折磨了,便也是心里过意不去:“老奴也有负淑妃娘娘嘱托,没能照顾好县主。”
尹箢如何能真的从心里责怪他们?忙让二人别再提:“你们救我于水火之中,我感激还来不及,淑妃娘娘也感激,何来的怪罪。”
二人面上仍旧带着愧色。冷不防尹箢来了一句:“这两种毒物混在一起,会让我怎么样?”
二人相视了一眼,张院判才道:“若是长久以往,县主身子吃不住不说,还会渐渐损伤脑力,等到了一定时间一定分量,便可让人……形同痴呆!”
原以为最坏的结果就是慢慢让病痛折磨死去,没想到人家的心思歹毒,竟是要害的人生不如死!听的尹箢心里发凉,即便是当初让人人都恨的咬牙切齿的琋妃,也没有遭遇过这样阴毒的手段,她不免细想,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算计她!
将什么都告诉她,也是淑妃的意思。有人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要害她,没道理她自己一个人安逸地过,保不准哪日便又是让人给钻了空子。从这手段上看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