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幕风吹丘壑,
尘沙染暗余辉。
不觉黄昏夜未迟,
雾浓路不辨,
星稀心难回。
夜‘色’如墨,深夜的静谧会让人的心情变得极端,或是莫名的亢奋或是低沉的压抑,而黑这种颜‘色’往往会和死亡联系在一起。有专家曾经统计,发生自杀最多的时间为凌晨四点四十八,也许你也会有这样的经历,一连几个夜晚都会在凌晨四点四十分醒来,而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时,会产生阵阵寒意,总觉得有‘阴’森森的东西正紧紧的贴在天‘花’板上狞笑。而在深夜来临前的黄昏,一个头发凌‘乱’,身形枯瘦的男人正背朝阳光,拖着长长的影子独自在路上行走着。
白天的温度已经迅速消退,傍晚的冷风卷着黄沙拍打在那个人的脸上,像刀割般锋利。前路一片昏暗,天地仿佛被风沙染成黄‘色’,吹的人睁不开眼睛,偶尔有一两粒沙子吹进眼里,顿时会磨的流出眼泪来。那个男人穿着一件深灰‘色’带帽子的运动衫,此时正低着头把帽子扣在脑袋上,抵挡漫天的风沙。
当最后一缕夕阳也被吞噬后,所有的温度也随之褪去,继而涌来的便是带着湿气的寒冷。男人把衣服紧了紧,继续往前走着,在他的视线里只剩下一直向前的路,别无其他。渐渐的,风吹来的不只是黄沙,还带着薄薄的雾气。那种冰凉‘潮’湿的感觉让男人觉得更加难受,不禁发出几声低低的咒骂。但他无法阻止雾气的积聚,行了二三百米后薄雾越来越重,让本来就不太清楚的视野变得更加模糊。他终于停下了脚步,‘揉’了‘揉’眼睛,触手处一片湿凉,脸上的皮肤已经沾染了一层水汽,变得湿乎乎滑腻腻的。
他站在一个岔路口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正确的路径。有了大雾的阻挡,周围的事物都被‘蒙’上了神秘的面纱,所有的感官都成了摆设,男人左右看了看,最终还是决定让身体自己作出决定。于是他选了右边那条路,继续低着头走了下去。
这条路的尽头是一个新开盘的小区,所以一半的地方还是一片废墟,几栋刚刚竣工的楼里稀疏的亮着几盏灯光,其中不乏还没有离开的装修工人。开发商承诺的公园、游泳池和绿化带都还是未知数,他深一脚浅一脚的从这些地方穿了过去,终于找到了四号楼二单元的楼‘门’。
沉重的脚步声在整栋楼里响起,他沿着楼梯一直走到顶楼,掏出钥匙打开冰冷的防盗‘门’,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准确的来说,在这栋楼里只有他一个人住,独享物业服务的同时他也感到了额外附赠的孤独。但这并不影响他的生活,他需要的就是安静,彻底的安静。
客厅和卧室里只有简单的家具,厨房里打包的炊具还没开封,卫生间孤零零的挂着一条‘毛’巾,放着一个漱口杯,杯里只有一只牙刷。男人打开了放在窗前的落地灯,脱去外套随手一抛,坐在桌前拿起那块略见雏形的木头,深情的凝望着。
借着橘黄‘色’的灯光依稀可以分辨出木头呈现出的人的形状,纤瘦的身材看不出男‘女’,男人从工具盒里取出一把刻刀,信心十足的伸向木块。那个人的身影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一颦一笑,就连每个细小的动作和轻微的蹙眉都历历在目。他在心里想着,如果用雕刻来展现那种身姿,一定是很美妙的。窗外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一抹稀薄的月光,男人毫不在意,专心致志的思考怎么下刀,该从哪里下刀才最合适。
想着想着,他已经开始动手了。锋利的刻刀沿着木块的纹路划下去的时候是十分顺畅的,木屑卷成一团落在桌面上,新的刻痕散发出木质特有的香味,让男人幸福的有些晕眩。可是这一刀下去,似乎和他想象中的样子有些偏差,他盯住尾部稍微外翘的地方紧皱眉头,如果能向里挪动一点点就更完美了。男人开始在脑海里盘算要怎么做才能弥补这个缺陷,一个又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转眼又被全部否定。
他坚定的眼神里掺杂了一丝慌‘乱’,男人顺手掏出一包烟,点上一根狠狠的吸了一大口,当尼古丁进入鼻腔时,他稍稍镇定了一点,夹着烟的手却不听使唤的抖动了起来。随着越来越多的念头被否定,他竟然开始喃喃自语,“不行,不行,这个也不行,还是不行,不行不行!”
男人抓住自己草一样的头发使劲儿拉扯,想要把那些没用的想法都拽出去,看看下面有没有可行的办法。从头皮传来的疼痛感并没有让他清醒多少,反而‘激’起了他的愤怒。仿佛犯下那个大错的是他的敌人,而不是他自己。
一弯残月悄悄的挂上枝头,男人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的美景,几乎癫狂的在屋中来回走动着,拼命的想要解决那道败笔。一个接一个的烟头被他狠狠的踩灭,随之湮灭的还有他的灵感和脑海里那个清晰的身影。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瞳孔猛的收缩,耳边传来他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竟然开始怀疑自己的本心,真的能完成这件作品吗?如果照现在这样下去,一刀的偏差都不能及时补救,那最后还能按照原来的计划雕刻出心里的那个人吗?男人忽然觉得塞满心底的东西被掏空了,‘露’出满眼疮痍的伤疤,让他自己都无法继续直视。一直握在手里的刻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随之瘫软。
之所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