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如画和如信一眼,手指沾了沾茶水,在石桌上写到“自己人”,后面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这一番动作都是背着身的,身后又有自己的两个下人当着,如画如信根本看不到。

苏二丫立刻会意。吩咐如画如信去花园里摘一些粉莲,莲花要有十六叶的花瓣,十全十美,六六大顺,这才样摆在房里,才吉祥。

等她们走后,又吩咐如初守在门口。

“听说你回苏家了,我还挺惊讶的,认识你一年了,没想到你竟然是我表妹。你是为了秦羽的案子,向姑姑服软的?”宋瑾言挑了挑眉毛,停了片刻说到:“我不信。”

宋瑾言隐约觉得苏二丫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明知道苏夫人设了一个套子还往里钻。

她应该有其他目的,但是又想不通她的目的是什么……

苏二丫用湿绢布帮容珩擦了擦嘴,又给自个擦了擦手。眼睛也没抬的说到:“别太用心去猜我的心思哦,我相公还在这儿呢……”

宋瑾言顿时无语。这话题就让苏二丫用这无赖的方式给挡回去了。

“听说你昨天被苏三姑娘指着鼻子骂是‘灾星’了!成为苏家大小姐,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吧!”宋瑾言拂了拂衣袖,嘴角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容珩眉头一蹙,苏二丫在苏家受了委屈吗?

苏二丫倒是不在意,笑呵呵的说道:“苏三姑娘是这几日忙晕了,做出这种没脑子的蠢事。我不过受着一句‘灾星’,她却得了一个响亮的巴掌,失去了老祖宗的喜爱。大小姐不好当,苏家的家主就更不好当了。

之前织花瑶光锦缎被虫蛀的事儿,也不知道是苏三姑娘瞒得太好,还是苏夫人知而不言,有心坐看事情闹大。总之苏家上下居然没一个知情的,直到容珩被围,才将这事儿闹开,连老祖宗都气病了。

隔了一日,也就是苏三姑娘出城的第四天。又有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

从南方加急调来的那十车织花瑶光锦缎在水运途中,被水贼抢掠一空。这走水运本来就是兵行险招,京杭运河千里水路上至少有二十多路“靠水吃水”的江湖人,若是平常打点的好,偶尔走一次也是行得通的,可这回时间仓促,苏三姑娘根本没打点周全,可不就出了岔子吗!

货被抢了,苏三姑娘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咽。这几日,外出未归,就是为了暗地里从别的布商那里高价购买这些织花瑶光锦缎填补空缺。可这织花瑶光锦缎是正当热卖的紧俏货,就算是花大价钱收购,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收上来多少。

苏三姑娘才收了半车不到,就被老祖宗派人给绑了回来。

苏三姑娘奔波数日,却换得全家的指责,老祖宗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顿时怒火中烧,指着苏二丫的鼻子骂道:自从你进了苏家,苏家就没有一件好事儿发生,又是天灾又是人祸,你这个灾星,就是你克走了苏家的财运。

苏夫人哪儿容的了她放肆,上去就赏了一个响亮无比的巴掌。

老祖宗气的将苏三姑娘跪祖宗祠堂一月。

这一个月的时间可不短啊,苏家如今这烂摊子还没收拾妥当,苏三姑娘在祖宗祠堂里肯定无暇顾及,这事儿就要交到别人手上,可不就是一种变相的夺权吗。

这样看来,苏二丫一点亏没吃,反倒是苏三姑娘得不偿失了。

苏二丫实在不想再和宋瑾言互相试探了,干脆打开窗户说亮化:“今日你来找我,不知是苏夫人授意,还是你自己的主意。不过,我也不在乎了。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和苏夫人并不是一路的,你只能和我们当中的一个人合作。”

宋瑾言凝眉。

苏二丫拿出一个小铁盒,将盖子掀开。里面是几只圆滚滚的小虫子,长得像是蚕,却比蚕小上一码,背上长有八颗小点,像是有八个眼睛似得。

宋瑾言看见这八眼小虫,眉峰一动。

苏二丫接着说道:“这是南方的一种蛊虫的幼崽,在未成年时喜欢吃天蚕丝,成熟之后就会变成一种吸血虫,使人困倦,像是得了虚弱之症一样。这种幼虫一般不会出现再北方,更不会随便出现在存放丝绸的仓库里。我猜是你和苏夫人早有预谋,由你购进这种虫子,再借助苏夫人的力量将这虫子放进仓库。但是苏夫人只想要将绸缎毁掉,并没有想到,你有更长远的计划,等这种虫子长大之后,就会咬伤每日接触丝绸的绣郎绣娘,苏家成衣店的裁缝们都病了,那不能营业的时间就更长了,你宋家的店就更高枕无忧了……”

苏二丫早就觉得这虫子有古怪,找人装了一些,找当地的人看,都说没见过。后来听容珩说了一句,有可能是南方的蛊虫。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了全部真相。

宋瑾言面色不改,淡淡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和苏夫人都是生意人,生意人都将亲戚关系看的很淡了。苏夫人利用宋瑾言来打击苏三姑娘,而宋瑾言不可能不为自己谋好处的。

苏二丫给宋瑾言倒了一杯茶。

“昨夜没有收到消息有点坐不住了吧?苏家从南方调来的那批货,到底有没有被你们的人抢到手呢?不如在我这里坐坐,我的消息很快就要来了。”

宋瑾言举着茶杯的手一颤。她怎么会知道……

苏二丫的筹划其实很早就开始了。从打算进入苏家开始,从知道宋瑾言打算打击苏家的成衣店开始,从探听到宋瑾言和苏夫人的关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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