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今天下午,刚刚从米书记和江副县长那里听到的消息,据他们两个介绍,是望水乡向发改委打的报告;但是我听了计划以后,个人认为,望水乡的蓝小燕,是提不出这样的构想的;这样超前的构想,在我看来,只有江天放能想出来,敢提出来。”胡子敬说。
“为什么?”罗书记问道。
“这只是我的一个感觉。”胡子敬这回大胆了许多,没有在意罗书记会不会因此而看轻他,说:“从药材基地到药材加工厂,以及我们现在的省中成药项目,说实话,这都是那个新来的副县长江天放的主意。”
罗书记笑了笑,玩味的看了胡子敬一眼,那意思是:你倒是谦虚啊?
胡子敬读懂了书记的眼神,笑着说:“有些事情,迟早是会被大家知道的。”
他这话的意思是说,自己就是想贪这个功劳,也迟早会穿帮。
这也是胡子敬的高明之处;一直以来,罗书记对于他的印象,就是踏实、温和、文雅,而不是敢想敢闯的那种类型。胡子敬实话实说,看上去是在替江天放做嫁衣裳,实际上,抬高的还是自己在罗书记心目中形象,至少会让罗书记认为,他胡子敬在罗书记面前,还是个说实话、没有心眼的人。
“继续说。”罗书记点点头说。
“望水乡的蓝小燕书记,是去年破格提拔上来的,以前一直都是在学校工作,她不可能在经济方面,想出一个如此完美而周全的计划,也不具备**去完成这个计划的执行能力。青山县,包括我在内,我认为,没有人能想,敢想这么样的一个计划,除了副县长江天放;说实话,现在这个计划就摆在我面前,我对于是否能执行,都一直没有琢磨明白。”胡子敬很坦然的说。
“知之为知之,这是一个好习惯。”罗书记又赞赏了一句。
“所以,我下午听到消息,立马就赶回来了,想请示一下书记,这样的项目,可不可以动?”胡子敬说完这句话,心里却是紧张万分。
胡子敬的这个做法,除了仰仗自己受罗书记的信任以外,在一般人看来,那是有“将”书记的“军”的嫌疑的。
将一件有着政策风险的事情,交给领导去拿主意,万一领导的决定是错误的呢?那你不是要领导去担这个“错误决定”的责任吗?
“那个江天放是怎么想的?”罗书记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
“他没有直说,我看他那个态度,小水电是一定要搞的;嗯,还有,他现在应该已经去省发改委想办法了。”胡子敬回答说。
“省发改委?他打算找谁?”罗佩文问道。
“康裕康主任。”
“他和康主任很熟?”
胡子敬回道:“应该不是很熟,但是,省里这个药材基地,就是康主任点头,放到我们青山县的;哦,对了,他好像和欧阳书记的秘书很熟。”
“这样啊。。。”罗佩文说着,将眼镜取下来,揉了揉太阳穴。
“那就先等等省发改委的意见吧。”这是胡子敬最后从罗佩文那里得到的具体指示。
从罗书记那里出来,一直到回到自己青山县的住所,胡子敬都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到底该不该支持小水电的项目呢?”
罗书记没有明确的答复,但至少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坚决的反对;胡子敬很佩服领导的决策艺术,轻飘飘的一句话,“等省发改委的意见”,就给了你答复。从正常的思路来看,这是目前最标准的答案,最不需要承担风险的做法。
但是,胡子敬的内心有种冲动,想去博一把。这个项目,在他看来,真的是值得去博的,哪怕失败了,自己也无怨无悔,毕竟,他是在做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在内心的道德层面上,他是完全站得稳的。
只不过,当官不全是靠道德底线来做决策和判断。政治所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太多了。
煎熬般的过了一天,胡子敬还没有得到任何答案。而江天放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几次拿起电话,胡子敬都想拨给江天放,问一问项目的进展,问一问省发改委的态度,但是,终究还是放下了电话。
毕竟,胡子敬是县长,他得拿稳这个架子;他得等下级主动来向他汇报工作。
可胡子敬没想到的是,江天放那边,早就完成了省发改委的立项工作,甚至把施工设计单位都定下来了,现在,正在卡拉ok呢。
胡子敬还在苦苦的思考的时候,江天放也想过要和胡子敬通个气,汇报一下进展,但是,江天放也忍住了,他也在等胡子敬的一个态度,换句话说,他在等胡子敬请示以后,领导的态度。
米来凤也想到了要给田板富、胡子敬通个气,但她却是故意不这么做,在她看来,这是自己和江天放的功劳,至少到现在,还与其他人无关。
蓝小燕是最无牵挂的一个人。青山县,谁都把她看成田书记的人,但至少有两个人,不这么看。
一个是蓝小燕自己,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田书记的人,甚至,她觉得被田书记提拔起来当了这个乡党委书记以后,还是一件不那么愉快的事情。
还有一个,就是田板富本人。是不是自己的人,从对方的眼神里,是能看出个大概来的。但是,田板富知道,蓝小燕的眼神,在看他的时候,完全没有那种敬畏与阿谀。尽管,自己交待给望水乡的事情,望水乡都还是尽心尽力在做,但是,田板富丝毫没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