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小小的女孩儿渐渐长大,身体渐好,可以学习各种幻术,然而让少年奇怪的是,女孩儿的幻花术,可以幻化出各种花,只有荷花不能。
可是这样的方法,还是留不住他。
那一天,洛水依然的澄澈,昔日的少年已然高大挺拔,原本宁静祥和的眼里,有了沉熏看不懂的某种东西,他说小熏,我要走了,男子生当建立不世功业。她笑,说雪澜哥哥,我会在沉星谷等你回来。他摇了摇头,目光哀凉,他说小熏,你不要等我,我此生都不会回来了。
那一天,她站在洛水边上,看着他涉水而过,看着他渐行渐远,看着他消失不见。就像那日在街头,她看着他穿着大红的喜服,消失不见。前一次,她还可以幻想他们重逢的那一天,幻想再次相见的时候,他幻化出一朵荷花递给她,说:“来,送给小熏。”
而后一次,什么幻想都没有了,是真的消失不见,如同凝烟的那句话:“小姐,你的梦还没有醒吗?”
是的,她的梦,早就该醒了。
“咦,二小姐真真好兴致,一大早起来练琴。”讥诮的声音拉回来沉熏的神思,沉熏回过头来,看见一身绯衣的侍女,绯红和绯叶,说话的人是绯红。
“二小姐也真是的,要练琴的话在屋里练不就好了,何必跑到林子里来,昨夜刚下过雨,清晨天气寒凉,万一要是着凉了,我们做奴婢的可怎么可担当的起?”绯叶拿腔拿调道。
“妹妹你就不懂了,我们二小姐菩萨心肠,怕在屋里练琴会吓到人,所以才会跑到这里来练。”绯红走上前两步,笑着问:“二小姐,你说我的话对吗?”
沉熏淡淡一笑,指尖并不曾停下,对二人故意的挑衅并不理睬,连看都不看二人一眼。
绯叶冷哼一声上前,这些日子来她和绯红常常到沉熏住了檀香居惹事,每次沉熏都不予理会,于是便认定沉熏是软弱无能之人,加上黎画衣的刻意纵容,更加觉得有人撑腰,当下讥笑道:“二小姐你就饶了奴婢们的耳朵吧,别再弹了,真那么想弹的话,怎么不回家去弹?”
“回家?”沉熏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清冷的目光,直直射向绯叶,绯叶心里无端的一寒,沉熏淡淡别过脸去,声音却是淡淡的:“凭你也有资格跟我说这句话。”
平静的语气,却让绯红绯叶立刻意识到自己下人的地位,她二人素来跟随黎府的大小姐身边,虽说是仆人,但是自觉比别的仆人高人一等,向来都是横行惯了的,别的仆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以前沉熏每次来都是小住几日边走,是以这二人尚能装模作样应酬,是以从前并无冲突,但是这次,住了这么久的时间,更加让两人心里不舒服的是,凝烟凝碧根本不怕她们,甚至在二人的带动下,许多仆人都变得不怕她们了,严重威胁到两人在府中的地位。
本来二人还不至于这么嚣张的,但是那日百花宴上,二皇子竟然把玉牌投,但是身为心腹的两人怎会不知,现在大小姐看二小姐,那就是心里的那一根刺,非要拔出心里才会舒服,她们身为心腹丫环的,当然不用明示就义不容辞担当起拔刺的任务。
只是这段时间不管对她们如何出言不逊,沉熏都是一副无视的神情,运气不好的时候,碰见她那两个野蛮丫环,偷鸡不成还蚀把米,两人心里早就积了火,今日瞧见那两个凶丫环不在,只觉机会难得,想要借机讽刺一番,能把她气走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