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脸上复杂‘交’错的神情全部隐去,她嘴角弯弯地扬起,显出灿若朝霞的动人笑靥来。
“既然大家都撕破了脸皮,你又为何还跟我说这些?难不成你是假戏真做,真的喜欢上我了?”
‘胸’口强力跳动的某处突然慢了一拍,他不敢直视她盛满笑意的眸子,连忙将视线移到窗外,冷声道,“我不过是可怜你命不久矣,所以才好心提醒。”
即使知道她从此只会将他视作仇敌,但在她突然说中他心事时,他除了有心事被看穿的紧张和尴尬,竟然还有那么一丝喜悦。
她敏锐地察觉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他在撒谎。他喜不喜欢她,她不确定,但至少,他是对她动了心,所以,她暂时还不会吃什么亏。
“谢谢你提醒。”欢颜敛去脸上的笑意,认真地道。
他却没再回应,半靠着车,拉离目光。
此时安静了下来,痛失亲人的痛楚又将她牢牢罩住。然而此时此刻,所有的难过、悲痛、自责都于事无补,连她自己的生死如今都掌握在别人手中,除了她自己,再没有人能帮得到她。
北羽澈的‘穴’道此刻应该已经解开了,她到现在还没回去,他是不是也在担心她,四处找她?如果自己逃不掉,她又该如何让他知道自己的行踪呢?
‘花’疏影看似一直望着窗外,眼角的余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她在意识模糊之下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一直在他脑中盘旋,最终幻化成王骞的模样。他们是同一个人,他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若是如此,那他便杀了当今的九皇子,熠王北羽澈。不过他总是隐隐觉得,他还活在这世上。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的担忧,距离拈‘花’宫还有两日的行程,而他体内的傀儡香即将发作。
这毒每月发作一次,发作时轻则无法运功,行动困难,重则全身经脉‘欲’裂,生不如死。已经来不及回去找娘要解‘药’了。所以,这两日之内,他不能在路上出现任何的差错。
二人心思各异,一路再无任何‘交’流。欢颜这一路如坐针毡,‘花’疏影看得她极紧,想要逃跑几乎找不到任何机会。
路过一个小镇时,‘花’疏影遣走了车夫,买了一匹好马,二人停下用饭,稍作休息,便又继续赶路。
天‘色’渐晚,欢颜发现他们走的路越来越偏僻,不多时,那马便驮着二人窜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
“‘花’疏影,”欢颜忍不住提醒,“天就要黑了,难道今晚我们还要一直赶路?”
“是,穿过这片树林能缩短行程。”
“什么时候能到拈‘花’宫?”
“明日天亮。”
明日天亮?欢颜暗暗思忖,如果她今晚不能逃走,等到了拈‘花’宫,落到那老妖婆手中她就‘插’翅难飞了。她必须赶紧想办法,不管怎样,先叫他停下再想办法。
“我身体有些不适,能停下来休息一下吗?”
身后的人有短暂的迟疑,却还是一扯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那我们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花’疏影说着将她放下马,自己也跳了下来,将马拴在一旁的大树下。
“我有些冷,你能不能捡些树枝来生火?”
“你很冷?”‘花’疏影突然走近她,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头顶的的月光。
“嗯。”她嘴硬地道,如今已是盛夏,若是真的冷,那一定是病得不轻。
‘花’疏影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月光下深邃的眸子忽地一暗,“菀儿,我提醒你一句,在我面前想要耍‘花’样逃走,绝不可能。”
他虽然没有拒绝她要生火的要求,却也断了她想要逃走的念头。因为他说话间已迅速点住了她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