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杜若牵着我的手小心翼翼扶着我往前走,离开肯特山脉的第三天我们进入草原,入夜后就扎营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只是我已经看不见那令人心潮澎湃的景象。
忽然有一种久违的轻松,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眼睛虽然失明可我却不用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或许我已经开始慢慢习惯黑暗的世界,也习惯了云杜若牵着我的手漫步在这寂静的草原上。
云杜若告诉我,我的眼睛被一层坚硬的膜所覆盖,太子说这叫金刚芒,佛陀避世的时候为防止杂念由眼而入,以金刚遮目万千烦恼难侵其身,在佛教中,金刚以其譬喻坚固、锐利、能摧毁一切,成为坚固、不灭的象征。
金刚芒非人力可摧毁,根本没有医治的办法,云杜若问过太子如何才能破除金刚芒,太子摇头说但凡佛陀修成正果,金刚芒自然会消失,但我根本没有修为金刚遮目犹如天谴,怕是此生难以再重见天日。
云杜若告诉我那白色的金刚芒遮挡在我双眼上,完全看不见眼睛,即便我睁开也只有一层白色吓人的眼球,我看不见丝毫的光线,犹如堕入无间地狱的混沌黑暗之中。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吓人。”我茫然的向前走忽然好奇的问。
“你不管变成什么样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云杜若的笑着传到我耳里,坚定而执着。
我笑,由衷的惬意,她亦然说的那样,现在变成我的眼睛,我们两人漫步在草原上,云杜若给我描述着眼前的景象,漫天的繁星点缀在清澈的夜幕上,夜风吹拂着青草层层起伏宛如海浪。
在这伴随着青草芬芳的海浪中,我隐约听到有风铃的声音,但不是云杜若手腕上戴着的那串。
云杜若的脚步停了下来,我诧异的问。
“怎么了?”
“前面有人!”云杜若的声音变的有些意外,但我听的出并没有担心在里面。
“谁在那里?”我好奇的问。
“……”云杜若迟疑的停顿了片刻,牵着我的手往前走,言语有些轻松和期盼。“是我们在鬼市遇到的那人。”
我一怔怎么也没想到那人会出现在这里,好在我想他应该不是我们的敌人,否则有一个这么难缠的对手始终是件麻烦的事,只是一时半会完全想不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杜若停了下来,我听见那悦耳的风铃声在我左侧回响,我向那边转过头去,一脸的苦笑。
“不要告诉我,在这里遇到你又是因为我们有缘。”
“看不见也好,尘世繁杂眼见多污浊。”那人的声音传来竟然对我眼盲的事一点也不惊奇,声音威严而沉稳,我感觉他的手指着我胸口。“用心看大千世界才能大道天成。”
“这么说你也想和我一样?”我戏虐的笑着反问。
“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宁愿像你这样不问世事眼不见为净。”那人笑意意味深长依旧透着我看不懂,现在是听不懂的落寞。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云杜若还是纠结着前面的问题不放。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这别样风光他处难寻,一时兴起率性而至。”那人欢颜对答如流。
我听见那人坐下的声音,淡淡一笑扶着云杜若的手也坐到草地上,我心知肚明他所说不过是托词,这人本事深不可测每次遇到他虽然看似随意闲聊,可屡屡为我指点迷津,他如今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是兴致所致,分明是有意在等我。
“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告诉我你叫什么?”我轻描淡写的问,有一种朋友之间的闲聊,虽然和他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总有一种似曾相识久违的熟悉。
“不一定。”
“不一定?!”云杜若都忍不住笑出来。“这么说你还有几个名字?”
“好像有两个。”
“你什么会有两个名字?”我听他这话不想是搪塞,好奇的问。
“有时候我会变成另外一个人。”那人的声音有些无奈。
“谁?你变成谁?”云杜若饶有兴致的追问。
“……”那人迟疑了一下并没有说出来,声音向我传过来。“你早晚会知道的,不过我想你可能会后悔知道我那个名字。”
“后悔,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朋友说你是深不可测的高人,可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说话如此老气横秋,高人,你在这里等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等的不是你。”
“那你等的是谁?”云杜若诧异的问。
“你。”那人的声音转到云杜若的方向。
“我?!”云杜若很惊讶的愣了片刻。“等我干什么?”
“初见你时我观你面相,河目海口,食禄千钟,铁面剑眉,兵权万里。”那人应该是对着云杜若在说,声音很威严。“你他日必定穆桂英挂帅,统兵带将之人。”
“这也让你说对了,我小时候有个看相的也是这样告诉我爸的,开始的时候还真没相信,后来当了警察,仔细想想也算是应验了,干的还真是统兵带将的事。”云杜若很有兴致的回答。
“哈哈哈,一叶障目自以为是,你到现在根本没明白这相文的意思。”那人放声而笑豪气干云。
“不对啊,韩煜说给杜若看相的相师的相术造诣已经登峰造极,观幼时杜若眉目一眼便能定她前程分毫不差,你为什么说是错的?”我疑惑的问。
“相师给她批命批的没错,错的是她一直没有领悟这几句话真正的含义。”那人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