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璎珞见云辰始终没有发现端倪,才敢松了口气,对微浓道:“看也看够了,回去吧?”
微浓却站着没动:“再等等。”
璎珞只好陪着她等。
两个姑娘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里,又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直至主屋里熄灭烛火,也没见云辰再走出来。
微浓强忍着作呕之意:“走吧。”
璎珞张口,慢慢吞吞地安慰着:“你别……太伤心了,他不过就是长得像而已,肯定不是你的亡夫。”
“我知道。”微浓的面色已变得很冷然:“你没听见她们方才说的话吗?”
“说的什么话?”璎珞面带疑问。
微浓望着熄了烛火的主屋,目露一丝鄙夷之色:“你难道没听出来,云辰是姜王后的男宠?”
“男宠?”璎珞讶然。
微浓目中蕴藏着无尽失望与悲凉,又似解脱与释然。她压抑着那一股无处可藏的悲泣,缓缓自语:“我可以死心了,他不是他。”
*****
翌日一早,微浓就去盈门客栈找到掌柜,给祁湛留了字条,约他见面详谈。这一等,又是十余日才见回复。
五月初五,端午佳节,黎都城外有赛龙舟的盛事,十分热闹。祁湛便挑拣了这个日子找上门来,仍是那一袭简朴的黑衣,仍是抱着一把佩剑。多日不见,他似乎也起了些变化,又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祁湛。
璎珞自然是喜滋滋的,挽着他的手臂不肯松手。微浓也将那日晚间偷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还说了自己的猜测。恰好璎珞当晚也在,少不得要附和几句。
祁湛听罢之后,果然眉峰深蹙:“你是说,云辰从前是姜王后的男宠?”
微浓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点了点头:“据我听到的意思,应该没错。”
璎珞则耸了耸肩:“反正我是没听出来。”
“既然微浓这么说,那应该是没错了。”祁湛显然更知道两人所长。若论杀人,自然是璎珞在行;但于言语之道,自然是微浓更值得相信。
“璎珞,我与微浓有些私事要谈,你先回避一下。”祁湛直接开口说道。
“我不!”璎珞牢牢挽着他的手臂:“我和微浓关系可好了,她的事我都知道,你的事我也都知道,你们有什么可瞒着我的?”
祁湛只得扯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是关于燕王宫的,聂星逸和聂星痕,你有兴趣听吗?”
璎珞将信将疑,大眼瞅着祁湛:“提他们做什么?微浓又不喜欢他们。”
祁湛只瞪着她,不再说话,他早就摸清了璎珞的脾气。
后者果然撇了撇嘴:“好啦好啦,一个是微浓的前夫,一个是她的追慕者,我都晓得了!有什么可听的,没兴趣!”言罢她便松了手,又指着祁湛道:“我上街去买几只叫花鸡,你可别再跑了!留下用午饭!”
祁湛冲她摆了摆手:“好,你去吧!”
璎珞便揣着银子出了门。她前脚一走,微浓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道:“那晚云辰还说过一句大逆不道的话,璎珞大约没有在意。他说他今后要‘三宫六院’……”
“三宫六院?”祁湛的表情更加凝重。
“我觉得不像失言。”微浓断定。
祁湛亦是冷笑:“果然如沈大人所料,他是有所图谋。”
“也许就连姜王后也没想到,他的野心会这么大。”微浓摇了摇头,又问:“你要去向宁王揭发他吗?”
“不能冲动。”祁湛断然否定这个提议:“如今他是宁王面前第一红人,连我这个孙子都比不过,我若冒然去告发他,反倒显得我在污蔑。”
祁湛浮起一丝算计的笑:“此事你不用再管了,我自会想办法。真要告发他,也要把魏侯扯进去,一劳永逸。”
“他一看便是有备而来,你毕竟是半路起家,论起权谋之术,未必斗得过他。”微浓有些替他担忧。
“不必担心,”祁湛神秘地笑笑,“沈大人会帮我。”
一听他有沈觉襄助,微浓才稍感放心,遂道:“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牵挂了……我想离开。”
祁湛很惊讶:“这么快?”
“嗯,”微浓情绪低落,“在黎都逗留三个月了,吃也吃了逛也逛了,是时候离开了。”
祁湛沉默片刻:“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微浓笑笑:“走一步看一步吧。”
“江湖凶险,简风他们又走了,你孤身上路……”祁湛欲言又止,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无妨,生死有命吧!左右我也活够了。”微浓神色平静。
祁湛又是一阵沉默,出言试探:“不能……长留黎都吗?”
微浓猛然抬头看他。
祁湛见她这副表情,立刻出言解释:“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你既然无处可去,不如留在黎都。我也不比从前了,安排你并不费什么事……总比你四处浪迹要强。”
微浓沉默着,不知是在考虑还是在无言拒绝。
祁湛连忙又道:“就当是我回报你的两次救命之恩。楚王宫一次,十万大山一次。”
“不必了,”微浓委婉地笑,“倘若你只是祁湛,我会很乐意接受你的挽留。可惜你不是了。”
是啊,他不是祁湛了,他如今是宁国的王孙,而她是聂星痕的心上人。她若长住黎都,势必会牵涉宁燕邦交,也许她会成为宁王手中的人质,或者乱世中的筹码,个中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
其实他们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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