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蓝若放马狂奔,眼前尽是男童怨毒的眼光。他终于知道,汉人与契丹人之间的仇恨是永远无法消弭的。突然,萧蓝若听到了几声凄惨的喊叫声,勒马驻足,侧耳细听,在东南方似乎有刁斗之声,萧蓝若提马向声响处驰去。
眼前的一切,令人毛骨悚然。山坳处生着一堆篝火,一群契丹兵喝着烈酒,看着一名骑兵用绳索拉着一个半裸的女人,围着篝火疾驰。女人时而跌倒,时而奔跑,时而翻滚,一身的血污,发出凄楚而绝望的惨叫。不远处,更有几个契丹兵在草丛中肆意地ling辱着几个女子,发出淫邪的笑声。
萧蓝若一腔热血直冲大脑,暗骂:“一群qín_shòu!”正待上前阻止,只见南面的山坡上,悄然掩下二十余位黑衣劲装的男子,手中的刀剑在月光下,发出森冷的寒芒。
这群人行动迅速,眨眼之间,已下到山坳。待契丹兵察觉之时,为时已晚。一时刀光剑影,血花飞溅。黑衣人显是一群武功好手,相互之间,配合默契,五人在前冲杀,其余人在两翼策应,显是要将契丹兵全歼于此。百余名契丹兵,登时被斩杀过半,其余的四散奔逃。萧蓝若内心踌躇不决,实不知该不该相救他们。
萧蓝若眼见契丹兵已是所剩无几,毕竟他们是契丹族人。他策马下山,沉喝道:“各位好汉!刀下留人!”举剑挡住了一个黑衣人的杀招,救下了一个惊惶失措的契丹兵。萧蓝若左驰右突,瞬间救下十余名契丹兵。在萧蓝若的协助下,剩下的契丹兵终于集结在一起,跃上了马背。契丹人擅长骑术,在马上比在步下,强了何止十倍有余。
黑衣人一声呼啸,立时分出七人,围住萧蓝若。萧蓝若交手之后,蓦然发现,这群黑衣人各个武功卓绝,非是寻常江湖中人。黑衣人进退有序,并不急于强攻萧蓝若,而是缠住他,使其不能援救残余的契丹兵。片刻,萧蓝若身侧只余下了四名契丹兵。萧蓝若从武功招数上,已确知黑衣人乃是汉人。
忽然,东侧飞马驰来六骑,到得近前,亦不搭话,刀枪并举,杀进战团。黑衣人受此冲击,纷纷避让。这时,一位黑衣人一声冷笑,刀交左手,身形一跃,一掌拍向领头冲进战圈之人,掌风飒然,马上之人不防突袭,肩头中掌,直跌下马。另外两位黑衣人掌中寒光一闪,双刀砍下。
萧蓝若眼见此人就要身首异处,一声清啸,身形一纵,左手一引,右手一带,使两位黑衣人掌中之刀互相碰撞在一起,擦出一溜火花。萧蓝若并不回头,双手迭出,已分别抓住了两位偷袭的黑衣人,双臂用力,将两人直贯而出。然后,吐气扬声,一声沉喝:“大家都请住手!”萧蓝若龙吟贯耳,众人不由皆各罢手,各自跃开。
六骑之中的一位老者,疑忌地望着萧蓝若,冷笑道:“萧少侠!你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何以会受制于人?”萧蓝若眼望随处可见的契丹兵尸体,心下恻然,低沉的声音道:“家师在传我神功之前,曾令我发下重誓,此生绝不滥杀一个汉人。否则,神佛共愤,天地齐诛!”老者不由神色一凛,沉吟半晌,温言道:“萧少侠!既然如此,此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请随老夫离开这里吧!”
萧蓝若十分诧异,他们何以识得自己,又因何出手相助?而且,竟是些汉人。萧蓝若再次举目看向那些黑衣人,影影绰绰,却是看不清容貌。唯一的几名契丹骑兵,业已为黑衣人所杀。老者见其神情间有着些许的犹疑,“嘿嘿”冷笑道:“这些兵不救也罢!”
潞州,城西。
萧蓝若坐在一家酒肆中,低头饮酒。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老者一行六人只是救自己,并不参与任何事情,离开山谷,立即消失。而那些黑衣人,也并不纠缠自己,将契丹兵杀光后,昂然而去,来去如风。此次南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况且,兄长在中原亦无熟识之人,他们因何相救自己,始终难以自圆其说。一路之上,萧蓝若但见十室九空,暴骨如莽,兵连祸结,民间饥苦,内心震撼不已。
这时,临窗的桌前一个虬髯汉子忽然站起身来,道:“我忍不了了。老匹夫!来来来,我们出去大战一场,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内墙墙角处桌前,一位鬓发斑白的老者,双眉斜插入鬓,鼻直口阔,眼光敏锐,不怒而威。他只是冷冷地一笑,兀自举杯而饮,却不搭话。
虬髯汉子身旁一位书生打扮的人,亦随之站起,道:“老丈不仅杀我帮主,还屡次坏我帮中大事,到底是何居心?”老者仍旧不答话,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不止。萧蓝若侧头看去,老者目不斜视,神态自若,似乎并未将他们看在眼里。
老者将酒壶倒干,一饮而尽,然后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一一码在桌上。之后,他毅然起身向外走去,却更不向两人看上一眼。虬髯汉子似乎十分忌惮老者,生怕他偷袭自己,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你们是二人齐上,还是车轮战?”老者在酒肆外朗声问道。
二人跃出酒肆,各自兵刃在手。虬髯汉子使的是一对画戟,而书生使的是一对铁钩。
“你们‘黄河帮’近年来名头响亮,人多势众,坏事也做的不少,老夫只是稍加惩戒而已。谁知你们却睚眦必报,穷追不舍。今日,老夫就与尔等做个了断,省的你们没完没了。”老者冷然道。
书生慨然道:“我‘黄河帮’为了千万百姓,据黄河南岸,抗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