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图汗这老家伙的话可是隐藏机锋了,分明是想借巴巴特的嘴,把两方早就已经心知肚明,可是偏偏谁都不肯率先说出口的话给引逗出来。
“哼,斯图汗,你他娘地不明白才怪!想逃老子的话,你做梦!”
说到底,巴巴特也是拔野古部族的族长,这能够当上族长的人可都不是简简单单的角色,想要他自己跳进挖的坑里,简直比登天都难。
壮汉的话音落地,斯图汗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伙说话简直是太直白了,政客就要有政客的样子,而不是像一个地.痞.流.氓一样耍无赖。
“咳咳……”
就在殿中情形略显尴尬的时候,站在殿中左侧上首第一位置的,一个身穿深红色僧袍,脑袋上还留着点毛绒绒头发茬子的大和尚,轻轻咳嗽了两声,打了个佛礼,对众人说道:
“阿弥陀佛!巴巴特族长……斯图汗内相乃是吐蕃松赞干布国主派遣而来的贵客,怎可如此与斯图汗内使说话?还不快速速向其道歉?”
人高马大的巴巴特,听到斯图汗的话后先是一怔,旋即像是忽然醒悟过来一般,先是还了大和尚一个佛礼,道:“上师教训的是,是巴巴特的过错!”
说到这里,他又扭转过头来向斯图汗躬身行了一礼,继续说道:“斯图汗内使,巴巴特方才言语过激,还请斯图汗内使莫要怪罪才是!”
虽说那大和尚的一句话让巴巴特瞬间从命的一幕,让斯图汗心中充满了震惊,可是斯图汗也是人老成精的人了,在听到巴巴特的话后马上摆摆手,脸上重新挂起了虚伪的和煦的笑容,道:
“无妨,老朽方才也是有些失礼了!”
“咳咳……两位能够握手言和,化干戈为玉帛,却是吐蕃与薛延陀之幸啊!”大和尚脸上充满了慈祥的笑容,脸色光润似乎还透着一丝宝光。
“不知这位上师是?”
斯图汗可不想和这么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交手,是以一上来就开始询问起大和尚的身份来历。
高高坐于首座正中的乙失夷男,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用他那特有的、尚有些尖细的声音说道:“哈哈哈,瞧本座!却是看到斯图汗内使高兴过了头,忘了介绍上师了!”
乙失夷男拍着手站起身来,亲自走到那上师身侧,介绍道:“斯图汗内使,这位乃是来自大轮寺的巴伦上师,他的佛法精深,大仁大德,咱们这大草原上,至少有十之一二的牧民都是上师的弟子!”
巴伦所在的大轮寺,乃是密宗的寺庙。
说起来,在公元5世纪左右,有两个印度僧人带着几件印度密教的法器进入西藏。
其中四件东西是《百拜忏悔经》,是密宗经典;舍利宝塔,也是密教的东西,是作为对佛的供养而出现的;‘六字真言’,即嗡嘛呢呗咪哄,是印度教的‘真宝言’;‘法教法则’,是密宗修习次第的一个法则。
这四样东西,其中有两件,分别是《百拜忏悔经》还有‘六字真言’的原版印度拓文,就在大轮寺中,而巴伦却是大轮寺的上师。
由此可见这巴伦上师在大草原上的地位如何了。
当然了,他只是牧民的精神象征,并非是真的可以指挥大草原上的牧民。
“啊?竟然是巴伦上师,真是失敬失敬了!”
斯图汗可是知道巴伦的大名的,他在大草原上的精神领导地位,几乎是无人可及,他可不能得罪了面前这个大和尚。
“呵呵,施主不必如此,贫僧只不过是一个老和尚,只知道诵经理佛,在可汗的大殿中,岂敢喧宾夺主?”大和尚这一番话,分明是在告诉斯图汗,我是站在乙失夷男这边的,你这家伙就不要再打什么歪主意了。
斯图汗虽说不知道乙失夷男采取了什么手段,让这权掌大草原的劲射领袖为其所用,不过斯图汗这心中却是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来。
“既然上师都已经高坐可汗的大殿了,那么可汗与老朽之间再这么藏着掖着的,也确实是没有什么意思了!倒不如像方才巴巴特族长所说的一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可汗,您看如何?”
既然人家大和尚都已经站在他们那一边了,那他还强撑个屁啊,还是直接来吧。
乙失夷男似乎是没想到斯图汗会干脆利落地说出此行的目的,在呆愣了好一会方才说道:“好!本座亦有此意……”
“可汗,此番我吐蕃国主唤老朽前来,乃是想让吐蕃与薛延陀结成盟战之邦,共同对抗大唐,这是裹住亲自写与您的国书……”
说到这里,斯图汗从怀里取出了一块黄色的布帛,交到了乙失夷男的手中。
乙失夷男伸手打开,那布帛上写的乃是汉字,作为铁勒部族的族长,也是薛延陀的首领,他自然认识汉字,于是便仔细阅读了起来:
“乙失吾兄亲启:愚弟吐蕃国主松赞干布,此番愚弟听闻那大唐欺压薛延陀过国境,掳掠薛延陀族民,抢夺薛延陀土地,羞辱薛延陀国君……此等恶行简直是令人感到发指。”
“前番,吾兄愤而反抗,集结族内二十万铁骑于大唐朔州城外,并以精锐骑兵扰之……大唐乃是虎狼之军,更是时常其辱我吐蕃诸部族,其……愚弟愿助吾兄一臂之力,出十万雄兵逼近朔州城支援,此外共奉上粮草……为表诚意,愚弟已命内相斯图汗率领一万五千名吐蕃悍卒而至,如今这些吐蕃悍卒,便送与吾兄了!”
“哈哈,斯图汗内使,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