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茗出现在画楼时,着实把顾蔓惊到了。
“茗儿,你怎么来了?”
他脸上的明显有着红褶子,像是刚哭过不久,顾蔓瞅见他金线绣成的祥云袖口上还有湿痕,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拉着他上前,踮着脚用帕子给他擦了擦眼泪,又道:“准是姨娘有骂你了吧?别伤心了,姨娘有喜,脾气是燥了些,她也不容易。”
柳姨娘的死与王姨娘也拖不了干系,顾蔓虽然恨她,却不愿牵扯到茗儿的身上来,她心里对茗儿也有愧。
不过自从上次大病一场之后,顾茗对顾蔓的态度也改变了不少,虽然还畏惧她,但也不排斥与她亲近,尤其是吃过了她做的点心之后,两人莫名亲近了许多,像嫡亲姐弟似的。此刻,他摇了摇头:“她没骂我,她骂姐姐。”
顾蔓笑着摇头,拉着他往画楼里面走,画楼年久失修,柱子上的红漆剥落,看上去又脏又破,完全比不上顾蔓先前住的地方,地上满是青草,他又低下头去:“都是因为姨娘,姐姐才会来这种地方住,姐姐会不会因此而讨厌我?”
“说什么呢?肯定不会啊,你是你,王姨娘是王姨娘,她怎么做都与你无关,但是茗儿,若有一天,你会伤害我吗?”
顾茗使劲地摇头,顾蔓笑着点头,带他进去,让疏清和小离陪着他,而自己则去了厨房为他们做些小吃。
王姨娘有孕在身,也不怎么管顾茗了,他一有机会便溜过来找顾蔓玩,几乎是天天来,还缠着要她给他做吃的,这些天他是常客,也是除了章姨娘外,唯一过来看过她的人。
开始时,因为王姨娘的关系,两个丫鬟都不太待见顾茗,但听说有小姐亲手做的吃的,都馋着答应了。
因为顾茗的原因,疏清外出买菜时也会多买一些,可是,这一天,直等了半天也不见顾茗过来,顾蔓做好的薄饼都快摊凉了也没看到人。
“哎,三小爷是不是有事来不了?要是平时这个点,他早就过来吃上了。”
小离试探道:“小姐,要不让奴婢过去打探打探?”
两个丫鬟说着话,可眼睛却一直往盘子里酥香脆嫩的薄饼上瞄。
“算了,不来也罢,你们吃吧。”顾蔓伸手朝她们的方向推了推盘子。但两人只是不约而同地咽了下口水,没动。
“怎么不吃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大不了等茗儿来了我再做一盘给他。放心吃吧。”
两人这才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疏清的吃相还算斯文,大口咬着,整个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而小离这个贪吃鬼,连筷子都不用,直接拿手抓,抓着就往嘴巴里塞,像是许久没有吃过东西一样。
眼看着薄饼的个数在快速减少,疏清不满,拿着筷子敲那双伸向盘子里的嫩白爪子,可她嘴巴里也塞满了食物,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瞄着她。
被打中的小离“哎呦”一声,急急吞下嘴里的食物,向顾蔓告状:“小姐,你看,疏清姐姐欺负我。”
小子脸,早已吃的满嘴流油,又撅着嘴,顾蔓瞧见她憨态可掬,便笑着用帕子拭掉她嘴边的油,又嘱咐道:“都别抢,以后想吃的话,我还给你们做。”
疏清这才放松下来,笑眯眯地说道:“还是小姐好。”
盘子里还剩下三块饼,小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盘子朝自己的方向拉,“既然疏清姐姐也同意,那么剩下的便都让给我了吧。”
“凭什么让给你,你也不看你吃了多少块了,再吃就成大胖子了,我偏不让。”两人分赃不均,眼见着又要吵起来了。
顾蔓无奈地笑,被她们吵得头痛,站起来走到栏杆边上看下面的景色。
二楼不高,却也能将小半个侯府的景色收入眼底,亭台楼阁,雕梁画柱数不胜数。而画楼的下面则是一片青翠,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型荷花池,里面已经长满了碧莲,又有假山流水环绕左右,十分养眼。
突然发觉里面有人正在快速奔跑,顾蔓定睛一看,不正是茗儿吗?
此时,茗儿似乎也发现了她,边跑边拼命地向她挥手,似乎是在比划什么。
顾蔓即刻下楼,茗儿远远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姐姐,姐姐不好了,侯爷和夫人派人过来要搜姐姐的院子。”
“出什么事了?”
茗儿一口气将事情全部说完:“姨娘肚子疼,她们说与姐姐有关,就请示了侯爷一并过来了。我趁着她们不知道,抄小路来的。”
他的话刚说完,果然见前面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奔着画楼而来,顾蔓让茗儿立刻从原路返回,见他跑远了没被人发现这才松了口气。
“四小姐在门口站着干嘛呢?刚刚是和谁在说话?”李嬷嬷眼尖,朝着各处打量了一番,却并没有看见有可疑的人。
顾蔓见侯爷和夫人都没有对李嬷嬷这番话表示说越俎代庖的意思来,便道:“没干嘛,出来透透气,正好看到侯爷、母亲、王姨娘以及章姨娘一起过来,便候在门口。蔓儿见过侯爷、母亲。”说罢行了礼。
见她礼数周到,侯爷脸上的不悦顿时少了几分,和颜悦色地问道:“在这儿住的可曾习惯?”
王姨娘不满侯爷这番轻声细语,咳了两声。
“画楼清幽景色也好,不比住在院子里差多少。”顾蔓直接问道:“侯爷来这儿,恐怕不是专为了看蔓儿来的吧?”
被她猜中心事,顾侯爷对王姨娘的不满又多了几分,“你姨娘身子不舒服,大夫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