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了这里,褚钰的脸色已然有些难看,“你……”
“你不必说什么。”齐倾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状告一事,我知道你是在帮我,即使我不愿意担这个人情,不过也无法否认你的确是在帮我,所以,今夜我方才来,方才跟你说的如此明白,褚钰,不管我与金家最终会有何等的结局,你我永远都不会在用一条道上。”
褚钰绷紧了脸,这是他人生之中第一次无法反驳别人的话,也是第一次不愿意去面对接受一个不含任何偏见的指责,见到她之前,他曾经想过这可能又会是一次的不欢而散,可是结果却出乎他的预料,而这一次,也是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推心置腹,但这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便是无法否认,可心仍是不甘,“你从未给过我机会,如何确定……”
“我可以确定。”齐倾知道他要说什么,“正如金成业为了他的家业,他的儿子而不惜利用完我便扔了一样,你也一样。”
褚钰盯着她,半晌之后方才道:“你还是不愿意离开金家!”
这话带着气,可是却是说的很肯定。
齐倾笑了笑,并未给他确切的回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或许我错了。”褚钰继续道,“我的对手从来不是金熙这个愣头青,而是一个死人!”
齐倾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却并未动怒,“如果这个理由可以让你的心好受些的话,那便是吧。”
“齐倾——”褚钰倏然起身,低吼了出声,声音嘶哑,透着伤心与愠怒,也隐含着无奈与不解,“你凭什么口口声声说……”
“凭我是齐倾。”齐倾也站起身来,一字一字地道:“我的人生只能掌控在我的手里,任何人也不能改变!”
褚钰盯着她,忽然间明白了一件事:“你从来就不曾想过给我机会!”便是他愿意低头,便是他为她做再多的事情,便是他将她所担忧的一切都解决了,她也不会给他机会!
“褚钰,以你的出身你的能力,何必在这里跟一个有夫之妇纠缠不清?”齐倾缓缓道,“而且,你认为经过了丝州一事之后,我还会相信你真的对我有情?不,便是在这一刻,我也只会认为你是在报复,报复我瞧不上你,报复我当日对你动了杀机,更甚者想通过报复我,毁了金家,从而与萧濯暗地里斗上一斗。”
“所以从一开始,你便是认为我是为了跟萧濯斗方才与你纠缠?”褚钰咬着牙道。
齐倾笑道:“你觉得我不该这般想吗?”
“你未免将自己看的太重!”
“总比自轻自贱的好。”
“你如今便不是自轻自贱吗?!”褚钰恼怒,“金成业如此待你,你却仍是对金家死心塌地,仍是将金熙当成宝贝一般护着,这便不是在自轻自贱吗?!还有,金成业既然留下了这般的话,也必定留下了其他后招,待金熙不在需要你了,你觉得你会有什么好下场?!褚家你高攀不起,金家难道便不是虎穴狼窝?!”
“这般多年的经营便是不敌金成业,但要自保也不是难事。”齐倾却淡淡笑道,“褚公子不必如此挂心。”
褚钰怒极反笑:“也是!你已然在丝州布下了退路,自然有能力全身而退!既然已然有了退路,为何现在不退?!之前是因为金成业的恩情,可如今他这般待你,什么恩情都还了,为何还要继续?!”
“我现在离不离开,于你来说有区别吗?”
褚钰一窒,面色却是更加的难看。
“或者我该问,褚公子你到底有多想让我死。”齐倾继续道,“金成业究竟留下了什么后招我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便是我斗不过他,也不过是失去了对金家的掌控罢了,金成业再怎么也不会要了我的命,更别说金熙未必会听他亡父的遗命,而只要我一日是金家少夫人,褚家想动手除我,还是需要掂量掂量。”
褚钰神色一震。
齐倾见状笑了,“褚公子连这个都未曾想到,让我如何敢信你所谓的一往情深?”
“你……”褚钰很想反驳,可是却似乎找不到言语。
“你闹出了这般大的动静,不会觉得褚家的人都没察觉到吧?”齐倾继续道,“正如金熙的母亲永远也不会认为是他儿子死心眼一般,褚家的人也只会认定是我蛊惑了你!唯一不同的是,金熙的母亲没能力为他的儿子铲除祸害,而褚家却是能轻而易举地让我在这世上消失!金家主母的身份虽不能给我牢固的保护,但至少褚家的人在动我之前不得不考虑后果,考虑除了我会不会给萧濯发难的机会!留在金家,我性命无忧,而只要我想,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未必不能继续保持!金成业的确是坑了我一把,不过青出于蓝胜于蓝,我未必便只能坐以待毙!两相比较之下,你认为我会如何选择?”
褚钰沉默。
齐倾笑着继续,“所以褚公子,还是到此为止吧,我不想丢了性命,你也没有能力反抗你的家族,若褚公子对我真的有一丝情意,那便放我一条生路,否则,我会认为褚公子是存心想要我的命。”说完,端起了桌面上的那杯酒,轻酌了一口,“这桂花酒虽是一绝,不过并不适合男子饮用,褚公子若是有兴致,还是选其他的吧。”搁下了酒杯,“齐倾便不打扰了。”
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