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整整一夜,我把汲水城城外三十里以内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却没能找到棪鬼的半个人影,他在我离开的短短两个时辰中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甚至能让我根本无迹可寻,我暗忖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但如果是有人把他藏了起来,那对方的修为绝对不低。我心中曾今逐渐被我压下去的疑忌又一点点浮了上来,难道他真的是鬼阁阁主安排在我身边的棋子?否则为什么会消失的这么凑巧。
如果对方从棪鬼口中得知了一些蛛丝马迹才在承公子府中设下圈套,那先前的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包括那仓惶布置的圈套中所出现的漏洞,我估量了一下现在的局面,要想从漳国朝堂牟利,就要直接去找漳国公,或者找他两个争的不可开交的儿子,我原本存着扶一方上位,再从中谋权的心思,而且选择上也偏向二公子晏承,但现在看来,我似乎只能从另外两方着手了,这种处境和选择是否也会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大公子的府邸很奇怪的坐落在城北的偏荒之地,与北边内城城墙相距不过一里半,这种地方一旦起了兵祸,最容易被殃及,我在给青兰她们留了信后,就直接动身往城北看起来凄荒不已的公子府拜访大公子晏祈。
这次我没有飞檐走壁的遁身潜伏进去给晏祈来突然袭击,而是直接去敲响了祈公子府的大门,入夜挂起的灯笼随着门开时一点细微的风动微摆两下,一个年轻仆役将门拉开—半,然后站在门内疑惑的往我身后张望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现在入夜时分,你只身一人找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我拱手施礼说:“在下幽国陆羽,今日入夜前来打扰是有要事要告予祈公子,还望小哥回去通禀一声。”
那仆役面上略显迟疑,又往我四周看了看才说:“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向里边报上一声。”
“小哥,”我赶忙出声唤住他又加了句,“劳烦小哥告知祈公子时,就说我要说的事和乌杨渡钱家粮铺的命案有关。”
仆役点下头面无表情的应了声:“你候着就是。”然后就关门去向里通禀去了。
大宅豪门的三层院落经三次传禀,我这里的事儿才传进祈公子的耳朵里,又耗了两刻钟的时间,我面前的门才再次被打开,一个年纪长些的男子摆手把我往里一让说:“先生里边请,公子让我带先生去内堂相见。”
我规规矩矩的跟在那男子身后,七绕八拐总算到了他们所说的内堂,公子晏祈一身箭袖短打坐在正位上,他一手扶着一把横在膝上的剑,一手抓着剑柄拉出少许露出剑锋寒芒,浓眉卧蚕,面容冷肃的向我这里看了一眼,带我进来的人弯腰施礼退出去关上了门,屋中竟然只剩了我们两人。
我躬身行礼,然后带着心中些许的讶然说道:“公子胆色真是非同常人,对我这样来历不明的人竟然如此轻易就单独召见,也不怕我是来取公子性命的死士?”
晏祈冷哼一声,“你不是要说和乌杨渡钱家粮铺命案有关的事吗?那倒是说来听听。”
我微微一笑,止礼直身,“公子对天下异能之士如此小瞧只怕有一天要吃亏啊,”一句话刚刚音落,我纵身前跃,迅疾拔出祈公子膝上的剑,转手就架在了他的颈项上,而就在这片刻之间,屋中一下多出五人,各自提剑凝神戒备,却因为我手中的剑已经按在祈公子喉间而不敢轻举妄动。
祈公子也变了脸色,我笑着把手中的剑一转插回他膝上的剑鞘,后退几步又继续说:“身后隔墙两人,侧门旁屋两人,屋上一人,梁上一人,院中三人,墙薄可破,与侧屋两人策应保公子周全,屋上一人和院中三人却是要防对方事败逃脱,适才在下突然发难,院中的两人和屋上的一人都没有动,可见公子似乎认为即使有什么突变这五人就足够应付了,而现在……”我扫了一眼在我还剑撤身时就围上来把剑抵在我各处要害的五人,“公子还这么认为吗?”
祈公子脸色难看的盯着我,在我话说完后又打量了我一下,然后张口冷冷吐出一个字:“杀。”
杀?身周的五把剑已经猛然用力往我要害处刺入,我来不及多想,灵力运到极至“喀吧吧”崩碎了四把剑,又侧身一闪,反手从灵修最弱的人手中一捏一拉夺了他的剑,紧接着以剑锋迫退五人后续的杀招,然后持剑凝立当地,看着外面呼啦啦涌进十几个人转眼挤满了整个内堂。
我猛然察觉,这十几个人中有一半的元息让我感到十分熟悉,竟然是在小五被杀时忽然聚向事发之地附近的人,这么说,当时那几十个二等的修灵高手都是大公子晏祈的人?
我转头看向晏祈,按下心中波涌面色如常的问道:“那甘南川州商队的伙计小五是你派人杀的?”
晏祈冷哧一声:“商民低贱,还用得着脏本公子的手?难道你就为了一个贱民特地来羞辱我?哼,本事倒是不错,只怕命短了点儿!动手。”
羞辱?我持剑挡格着四周的捅砍劈刺,稍稍回想了一下小五被杀之后的事,觉得此事确实可能和晏祈无关,眼见周围这些人纠缠不断,我急急的想着怎么让这个不明事理还如此刚愎自负的祈公子能安安静静的坐下来说话。
以灵力震飞五个死士后,我高声说道:“公子难道不想知道钱家粮铺命案的事情吗?公子如此相待,实在是浪费了陆某此行所备的大礼啊。”
晏祈依旧稳坐